不停,金簪一下下地戳进芸娘的眉中。
芸娘凄厉的哭叫钻入耳中,我眼皮直跳,只好绕道而行。
并非我冷漠无情,只是这般场景在王府,早已司空见惯。
上个月被溺毙在荷花池的通房丫鬟碧柳;去年刚被诊有孕,就摔下阶梯小产的郑姨娘;还有更早前,萧瑾养了个外室,出门上香却被强盗玷污……无论是多受宠的姬妾,荣姝要残害,萧瑾从不阻拦。
弄死了他便换下一个,周而复始。
我该庆幸,萧瑾当年带我回来后,没让我以女儿身伺候,而是将我扔进暗卫营。
我宁可与男子们在泥坑厮打,也不愿被王妃拿发簪戳脸。
我从便门走出,直往西市街而去。
街上熙熙攘攘,叫卖声不绝于耳。
我无漫我无目的地闲逛着。
正走着,一块绣帕夹着暗香飘落,我不由自主伸手接住。
上方传来嬉笑声,我抬首望去。
牌匾上”醉月楼”三个字映入眼帘,我的后背顷刻生出寒意。
此处乃神都最负盛名的青楼之一。
青瓦朱廊下,两位倚栏而立的女子如并蒂莲般争艳,纱衣下酥胸半露。
女子们咯咯娇笑,一小倌自她俩身后探头,朝我打趣道:“小郎君,接住帕子,便是接住姑娘的心意,不如进来喝盏合卺酒?”
恍惚间,我看到了十二年前的自己。
那年我只有六岁,被人牙子卖进醉月楼。
我不肯学琴,不肯学舞,老鸨命龟公把我关在柴房吊起来。
若不是逃跑时遇到那人,今日的我,也会薄纱透体地站在此处揽客吗?
我扔掉手帕,疾步离开,刚走几步,身后传来呼喝:“抓贼啊——!
站住!
别跑!”
我警惕回头。
只见一青衫男子攥着个荷包,狼狈逃窜,数名小厮在他身后追赶,行人来不及躲避,被撞得人仰马翻。
那贼儿正朝我而来,我眸光一闪,不动声色地伸出脚。
他被绊倒,像断线的纸鸢般栽在馄饨摊前。
小厮们围上来对贼儿拳打脚踢,边打边骂道:“不长眼的王八羔子!”
“敢偷到我们主子头上来!
活腻了!”
其中一位斯文俊秀的少年,看着像他们的头儿,他一面喘气一面朝我作揖。
“多谢侠士出手相助!”
我微微颔首,转身便走,眼角余光处,一抹魁伟的身形自人群中走出。
3 街头偶遇男子窄袖劲装难掩通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