脂铺账目用红笔圈得醒目:“老爷可知,三姨娘的陪嫁铺子与江家胭脂铺卖同款水粉,却便宜三成?
她用江家的人脉拿货,转头低价倾销,中饱私囊不说,还坏了江家商号的口碑。”
江砚之瞳孔骤缩,伸手要拿账册,却被她用算盘挡住:“老爷若觉得我处置不当,大可请族老评理。
不过在此之前——”她指尖划过他腰间的玉佩,“听说老爷今天去了城南绣庄,可是给新科状元郎准备贺礼?”
男人猛地后退半步,玉佩上的“砚”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光。
沈知意知道自己赌对了——江砚之表面是清冷贵公子,实则在偷偷布局科举舞弊案,而城南绣庄,正是他与考官密会的据点。
“夫人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他重新坐回椅子,声音里多了几分审视,“不过江家的生意,还轮不到妇人插手。”
“轮不轮得到,要看夫人有没有这个本事。”
沈知意打开妆奁,取出张泛黄的地契,“这是江家祖宅隔壁的空地地契,我打算盖间胭脂工坊,从制香到装瓶全部自研,成本能降四成,卖价却能翻番。”
她忽然凑近,翡翠耳坠擦过他手背,“老爷不想知道,我是怎么拿到这张地契的吗?”
更夫敲过三更时,江砚之摔门而去。
沈知意摸着算珠上的血渍,想起出嫁前父亲的叮嘱:“江家水深,唯有握住钱袋子,才能站稳脚跟。”
她打开暗格,里面藏着从陪嫁丫鬟处得来的账本——原来江家表面的富庶都是虚像,实则商铺亏损、钱庄挤兑,早已摇摇欲坠。
窗外雨打芭蕉,沈知意拨弄算珠,算出明日要做的第一件事:去米行扫货。
根据她观察,今冬雨水过多,春粮必涨,而江家名下的粮铺,此刻还在低价抛售存粮。
“主母,三姨娘送去庄子了。”
管事妈妈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恭敬。
沈知意抬头,看见镜中自己眼角的朱砂痣——今早特意点的,与江砚之眉心那颗遥遥相对。
她轻笑一声,吹灭烛火:“明日起,让各房的月例单子直接送我房里。
对了,去请城西的绣娘,我要设计新的胭脂包装,就叫......‘知意红’。”
暗夜中,算盘珠子的反光忽明忽暗。
这个被视作“填房”的继室夫人,正用一把算盘、半本账册,悄然撬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