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才注意到她放在窗台上的小镜子斜对着院子,她这是故意做给院里人看的!
邻居们探头探脑的议论声钻进耳朵:“这不是赵秀娥吗?
咋给别的女人搓上衣服了?”
“听说她男人在外面有人了,八成是失了势。”
“活该!
先前多得意似的。”
我猛地抬起头,对上舞女那双得意洋洋的眼睛。
陈建军靠在门框上,眯着眼看这场好戏。
他是存心的。
我转身想走,却被陈建军一把攥住胳膊。
“这才到哪儿?
你爹让我爸受的那些窝囊气,我要你一点一点尝回来。”
舞女在院子里显摆的事儿,当天就在整个家属院传遍了。
家家户户的窗户后头,都是些幸灾乐祸的眼神。
我关上房门,一滴泪砸在手背上,烫得钻心。
陈建军瞅见我哭了,这才算消停。
他走后,隔壁王婶子偷偷塞给我一块玉米面发糕。
“秀娥啊,你也别怪建军,他就是一时糊涂。”
我摆摆手,扭头进了里屋。
第二天早上,房门被猛地踹开了。
陈建军站在门口,身后跟着个扭捏作态的身影。
是她,那个在联欢会后台松开梯子的李小红。
她躲在陈建军身后,一脸的委屈和柔顺,跟当初在厂领导面前哭着说“我真不是故意的”时候一模一样。
我的眼前开始发花,弟弟临死前拔掉输液管的画面和卫生院那张“急性流产”单几个字来回闪。
他明明晓得这双手沾过我们未出世孩子的血,却还纵容她在我心口上撒盐。
也是,这孩子本就是个意外,他压根就没稀罕过。
李小红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,那眼泪说来就来。
“秀娥姐,我心里真过意不去,那天我真不是有心的。”
说完,她抬起头,用只有我能听到的音量悄声说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,那样的孽种,本来就不该生下来!”
我猛地扬手要扇她,却被陈建军一把掐住了手腕。
3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,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支磨得发亮的旧钢笔。
那是我爹当年托人从上海捎回来,送给陈建军他爸的。
“还认得这个不?
我从我爸那堆旧物里翻出来的。”
我挣扎着想去夺,他却随手抛给了李小红。
李小红惊喜地接住,拔开笔帽,得意地在我眼前晃了晃。
这支英雄牌钢笔,当年我爹送给陈厂长时,曾笑着说,“老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