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说话的哑巴暴雨噼里啪啦地砸在铁皮屋顶上,那动静,就跟炒豆子似的。
棠梨吓得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,指甲都快掐进手心里去了。
外头的风呼呼地吹,吹得彩窗哗啦哗啦直响。
她一边听着这嘈杂声,一边数着自己急促的呼吸,刚数到第三十七下,就听见了脚步声。
那脚步声很轻,可在这噼里啪啦的雨声里,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棠梨一下子浑身绷紧,伸手在黑暗里摸索,抓到了脚边的锈烛台。
就在门被“嘎吱”一声推开的刹那,咸腥的海风裹挟着雨水“呼”地灌了进来,她条件反射地就把烛台砸了出去。
“小心!”
一个男人的声音,带着水汽传了过来。
只见那烛台被稳稳地截住了,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格外刺耳。
借着一道闪电的亮光,棠梨看清了来人。
男人湿透的白衬衫紧紧贴在精瘦的胸膛上,可怀里却死死护着个黑匣子,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往下直淌。
“我是来调音的。”
男人伸手抹了把脸,声音哑得就像砂纸在磨,“这架斯坦威钢琴要是再不修,台风天准得报废。”
说完,他一脚踢开脚边的积水,径直朝着角落那架落满灰尘的钢琴走去。
棠梨心里有点害怕,攥着衣角,一步一步往后退。
她认得那架琴,小时候她总偷偷溜进这栋废弃的建筑,就为了把耳朵贴在冰凉的琴盖上,听那海浪的声音。
现在再看,琴键都发黄了,外壳上也爬满了霉斑。
可那男人呢,就像抚摸情人一样,指尖在琴盖上轻轻滑动。
“G调跑了八度。”
男人突然转过头来,眼神直直地穿过黑暗,和棠梨的目光对上了,“你也听见了?”
棠梨一下子就僵住了。
从小到大,就没人相信她能“听见”琴音,毕竟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,怎么可能懂音乐呢?
可这男人,却好像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心思,突然就伸出了手。
棠梨本能地往后一躲,后腰“砰”地撞上了琴凳,疼得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抱歉。”
男人赶紧刹住动作,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,“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。”
说着,他把帕子铺在了琴凳上,“坐这儿,摸摸琴键。”
棠梨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出了手。
指尖刚碰到琴键,那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