暖炉旁。
弟弟突然放下筷子,目光灼灼:“我想再问问肾移植的事。”
话音未落,堂屋陷入寂静,唯有柴火噼啪作响。
叔伯们纷纷开口:“要是能根治,砸锅卖铁也得试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我身上,像无形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那些天,我翻遍医学文献,打遍认识的专家电话。
不同的声音在听筒里交织:有的说“早移植预后好”,有的警告“风险不可控”。
弟弟攥着手机反复听录音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:“姐,我想试试...”可深夜里,他又发来消息:“万一手术失败,是不是连累大家了?”
次日,父亲蹲在门槛上抽闷烟,烟灰簌簌落在破旧的皮鞋上:“打听了当医生的亲戚,说至少二十万,家里能凑的有限,你工作稳定,得多担待。”
母亲抹着眼泪往我碗里夹肉:“闺女不容易,可弟弟的命...”我盯着跳动的炉火,喉咙发紧,最终咬着牙点头:“能做做吧,钱我来想办法。”
在解放军医院的诊室里,CT片在灯箱上泛着冷光。
专家推了推眼镜,语气严肃:“贫血、血压不稳,长期熬夜的习惯必须改。
现阶段贸然手术,风险太大。”
弟弟攥着诊断单的手微微发抖,我伸手揽住他单薄的肩膀,窗外的风呼啸而过,却吹不散满室沉重的叹息。
暮色沉沉地压在老屋瓦檐上,弟弟透析的日程表在墙上被风吹得沙沙作响。
这一年里,他努力调整作息,学着在透析间隙打理阳台上的绿萝,可命运总在平静时掀起波澜——两次胃出血急诊入院,医生翻着检查单摇头:“药物忌口没做到位,饮食也太随意。”
我攥着医院的饮食指导表,向单位请了小长假。
我照着食谱给他做饭;深夜里,总要轻手轻脚推开弟弟房门,确认他没有偷偷吃零食熬夜。
那些日子,连空气都凝固成紧绷的弦,生怕一个疏忽就会引发新的危机。
可父亲的眼神对我却愈发冰冷。
某个暴雨倾盆的傍晚,亲戚都在我家喝油茶,茶后,我在清扫家里的灰尘,他突然摔了手中的水杯:“都是因为你!
要不是你当初选卫校,弟弟怎么会跟着走这条路?”
碎瓷片在地上炸开,映出他通红的眼眶。
周围亲戚的议论也如潮水般涌来:“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