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,带着十年前的温度,“这个音……像卡在喉咙里。”
我接过话,橘子酸味在舌尖炸开。
包装纸折痕硌着掌心,七岁那年在琴凳下捡到的糖,包装纸也是这样的菱形纹路。
他的指关节覆上来,按住我发颤的手指。
和童年照片里接住蜡笔的姿势一样。
我闻到他袖口的松木香,心跳声盖过了琴弦共振。
“现在试试。”
他手腕压着我的手背,疤痕蹭过我手链,“跟着我的节奏。”
走音突然归位。
《卡农》旋律从我们交叠的指尖流出来,像解冻的溪水漫过琴键。
我听见十四岁偷哭时,门外他来回踱步的脚步声——此刻他的脉搏正通过琴键传来,频率分毫不差。
阳光把糖纸染成琥珀色。
钢琴漆面上,光斑晃出十六岁刻的L形刮痕。
那时我用奖杯底座划的,想盖住他写的“L+7”,却总差三毫米对不齐。
“当年为什么刻这个?”
他指尖点在刮痕上,声音轻得像糖纸摩擦,“L……是我名字?”
血冲上耳垂。
七岁时我总把他名字缩写写错,他笑着用铅笔教我:“L的竖线要直,像琴键的边缘。”
此刻我盯着他锁骨下方的松香结晶,喉咙发紧。
“因为……”老座钟突然停摆,三点十七分的光斑落在他喉结上,“想记住有个人,教会我弹第一个音。”
他转头看我,睫毛阴影里有水光一闪。
松香盒在工具箱里轻轻震动,像谁在远处拨弄琴弦。
我们呼出的白雾在琴键上方交织,化成临时的升降号,悬在未说完的半句歌词上方。
最后一个和弦结束时,糖纸突然从指间滑落。
他弯腰去捡,我同时伸手,额头撞上他肩骨。
橘子糖包装纸里掉出张纸条,七岁的蜡笔字歪歪扭扭:“等我长大,要弹给你听。”
他的呼吸突然变烫。
“现在听到了。”
他把纸条按在我掌心,指腹擦过我小指老茧,“走音的降E,是你藏了十年的颤音。”
窗外悬铃木的影子爬上琴键,像谁在轻轻翻谱。
我摸着他腕间的疤痕,终于敢说出十六岁没说完的话:“其实……每个走音,都是我写给你的密码。”
他笑了,笑声里混着松香和橘子糖的甜。
“我收到了。”
他说,“从第一个F键的呜咽开始,就知道你在等我破译。”
终暴雨在窗框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