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压在箱底,而她却要将自己揉碎了,融进这深宫的夜色里。
第二日,栖梧宫被抬来的赏赐堆满了东厢房。
翡翠雕的并蒂莲、南海进贡的珍珠、蜀地新贡的云锦...太监们谄媚的笑容与宫女们羡慕的眼神中,苏婉却盯着妆奁里的鎏金步摇出神。
那步摇上缀着九颗东珠,比她昨夜摔碎的那支华贵百倍,可珠子再圆润,也照不见江南的月光。
“才人好福气,”贴身宫女巧云捧着鎏金护甲进来,眼中满是雀跃,“连皇后娘娘都派人送来了赏礼。”
苏婉望着那对通体碧绿的翡翠护甲,突然想起昨日在御花园,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意味深长的话:“后宫向来只见新人笑,不见旧人哭,才人可要懂得分寸。”
恩宠来得迅猛而热烈。
萧逸连着七日宿在栖梧宫,批阅奏章时会让苏婉磨墨,兴起时便拉着她对弈。
苏婉执白子的手总是微微发抖,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,像极了后宫盘根错节的关系网。
有次她不小心打翻了砚台,墨汁溅在萧逸明黄龙袍上,吓得跪地请罪,却被他笑着扶起来:“苏才人这般战战兢兢,倒让朕想起初见时你受惊的模样。”
可这份恩宠,也让苏婉成了众矢之的。
御膳房送来的膳食里开始出现碎瓷片,浣衣局送回的宫装总带着刺鼻的药味。
最惊险的一次,她在莲池边险些被人推入水中,若不是正巧路过的柳月将她拽住,恐怕早已葬身池底。
柳月也是新晋才人,生得一双含情目,说话时总带着江南特有的软糯腔调。
那日她为苏婉擦拭湿发,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:“这是我让小厨房做的桂花糕,尝尝可还合口味?”
苏婉咬下一口,甜腻的桂花香气里,忽然想起儿时母亲做的点心,眼眶顿时红了。
然而,恩宠越盛,苏婉越觉得不安。
她常在深夜惊醒,望着空荡荡的寝殿,听着更漏声一下下敲打在心头。
萧逸抱着她时,会说些缠绵悱恻的情话,可她总觉得那些话像宫墙上的琉璃瓦,看着璀璨夺目,触手却是冰凉的。
这日午后,萧逸带着苏婉去了御书房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满地典籍上,他随手抽出一卷《李义山诗集》:“听说苏才人善诗,可会李商隐的无题?”
苏婉望着书页上“相见时难别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