呀声。
两张并排的金属床上,白布勾勒出大小不一的轮廓,边缘垂落的褶皱还在微微晃动,仿佛下面的人刚刚停止呼吸。
林明的膝盖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,他踉跄着扑向墙壁,指甲在油漆剥落的墙面上刮出几道白痕。
“不......”这个单音节的字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,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的声音,“这不可能......”他的视线死死钉在白布边缘露出的一缕黑发上——那是小文昨天刚做过护理的长发,发梢还带着他熟悉的茉莉花香。
护士的手指捏住白布边缘,布料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。
随着白布缓缓滑落,秦小文的面容逐渐显露——她瓷白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妆容,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仿佛随时会颤动醒来。
只有右额角那个碗口大的凹陷暴露出残酷的真相,紫黑色的淤血在皮下晕开,像打翻的墨汁。
林明的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左手上。
那只传承了三代的银镯已经断裂,仅剩的半圈孤零零地挂在腕间,断裂处的银刺狰狞地指向天花板,在无影灯下闪着寒光。
他认得这个角度——这是小文护住小雨时,手臂遭受撞击的证明。
当护士掀开第二块白布时,林明的喉咙里迸发出一声介于呜咽与咆哮之间的嘶吼。
小雨安静地躺在那里,小脸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灰色,像是被冻僵的蔷薇花蕾。
她的小手死死攥着那只布偶猫,玩具原本灰色的绒毛已经被血浸成黑红色,凝结成硬块。
最刺眼的是布偶缺失的左耳——那是上周小雨不小心撤掉后自己缝补上的,当时她还骄傲地向爸爸展示自己歪歪扭扭的针脚。
医生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传来:“...事故现场确认当场死亡...”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割着林明的神经,“肇事司机血液酒精浓度超标2.7倍,以100公里时速闯过红灯...”林明的视线模糊了,他看见秦小文左手腕上断裂的银镯边缘还沾着碎玻璃渣——那是挡风玻璃的碎片。
法医翻开记录本继续道:“根据撞击痕迹分析,您妻子在最后一刻...”声音突然哽了一下,“...用身体完全护住了孩子,自己承受了主要冲击力。”
医生的声音渐渐淡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