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胎穿弃女乱侯府,纨绔夫君拿命宠沈映星盛谨川

蓝天云白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“孽障,岂容你忤逆?”平安侯气得不轻,“你这是不孝!”沈映星嗤之以鼻,“呵呵,上来就扣个不孝的帽子给我,看来我也不必敬重所谓的父亲了。一天没养过,全靠我命好才活下来,哪来的脸颐气指使?夫人,沈嘉齐到底是因为我杀人,还是他自己发疯杀的人?你当着侯爷的面也敢撒谎吗?”沈映星冷酷的目光落到刘氏脸上,毫不掩饰她的威胁。刘氏被沈映星看得好像被按在铡刀上,铡刀随时可能落下砍断她的脑袋似的,心胆俱裂。刘氏只得磕头认错,“侯爷,嘉齐是世子,我怕传出去对他不利,才想让映星顶罪。求侯爷看在我一心为侯府着想的份上,放过我和嘉齐吧。”“分明是沈映星疯病复发,大开杀戒,跟嘉齐有什么关系?”平安侯却冷酷无情地道,“夫人不用给那孽障求情。”沈映星定定看着平安侯。...

主角:沈映星盛谨川   更新:2025-04-26 20:44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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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映星盛谨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胎穿弃女乱侯府,纨绔夫君拿命宠沈映星盛谨川》,由网络作家“蓝天云白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孽障,岂容你忤逆?”平安侯气得不轻,“你这是不孝!”沈映星嗤之以鼻,“呵呵,上来就扣个不孝的帽子给我,看来我也不必敬重所谓的父亲了。一天没养过,全靠我命好才活下来,哪来的脸颐气指使?夫人,沈嘉齐到底是因为我杀人,还是他自己发疯杀的人?你当着侯爷的面也敢撒谎吗?”沈映星冷酷的目光落到刘氏脸上,毫不掩饰她的威胁。刘氏被沈映星看得好像被按在铡刀上,铡刀随时可能落下砍断她的脑袋似的,心胆俱裂。刘氏只得磕头认错,“侯爷,嘉齐是世子,我怕传出去对他不利,才想让映星顶罪。求侯爷看在我一心为侯府着想的份上,放过我和嘉齐吧。”“分明是沈映星疯病复发,大开杀戒,跟嘉齐有什么关系?”平安侯却冷酷无情地道,“夫人不用给那孽障求情。”沈映星定定看着平安侯。...

《胎穿弃女乱侯府,纨绔夫君拿命宠沈映星盛谨川》精彩片段

“孽障,岂容你忤逆?”

平安侯气得不轻,“你这是不孝!”

沈映星嗤之以鼻,“呵呵,上来就扣个不孝的帽子给我,看来我也不必敬重所谓的父亲了。

一天没养过,全靠我命好才活下来,哪来的脸颐气指使?

夫人,沈嘉齐到底是因为我杀人,还是他自己发疯杀的人?

你当着侯爷的面也敢撒谎吗?”

沈映星冷酷的目光落到刘氏脸上,毫不掩饰她的威胁。

刘氏被沈映星看得好像被按在铡刀上,铡刀随时可能落下砍断她的脑袋似的,心胆俱裂。

刘氏只得磕头认错,“侯爷,嘉齐是世子,我怕传出去对他不利,才想让映星顶罪。

求侯爷看在我一心为侯府着想的份上,放过我和嘉齐吧。”

“分明是沈映星疯病复发,大开杀戒,跟嘉齐有什么关系?”

平安侯却冷酷无情地道,“夫人不用给那孽障求情。”

沈映星定定看着平安侯。

平安侯怒目而视,“谁许你这般盯着你父亲看?

看来病得不轻,来人,把三小姐拿下!”

沈嘉齐顿时扬眉吐气,得意地看着沈映星:我是世子,爹就得护着我,你死定了,贱种!

刘氏听到这话,也松了口气,恶狠狠地道:“侯爷说得没错,是沈映星疯病发作杀了这么多人的。”

平安侯冷声道:“沈映星,我接你回来,不是让你挑拨离间了。

自己在祠堂好好反省,认清身份,省得以后在惹事,害了整个侯府!”

沈映星神色平静,“看来侯爷为了维护世子,是一定要将这黑锅推到我身上?”

平安侯疾言厉色:“本就是你的错,谈什么黑锅?

沈映星,你心狠手辣,歹毒险恶,为父可不能让你再祸害其他人。”

啪啪啪。

沈映星拍手鼓掌,“我没看错你们,果然是一丘之貉。”

“爹,你看看这贱种,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,就不该将她接回来,干脆关去家庙算了。”

沈嘉齐叫嚣,到时候他要一块一块片了沈映星的肉!

沈映星毫无预兆地揭穿沈嘉齐的身世,“你这个外面抱回来的杂种比侯爷还高贵啊?

不知道侯爷给别人养了十五年儿子是什么感受?

他杀祠堂的人,是因为他们知道他是徐嬷嬷的亲孙子啊。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平安侯面目狰狞,“再说一遍?”

沈映星取笑道:“也不知道是不是侯爷瞎了,那么多年没看出来这小杂种不像你。

徐嬷嬷的儿媳时常出入内院,侯爷就没发现小杂种跟她长得像?

而且徐嬷嬷护他都护得反常了,你硬是没怀疑,真是可笑。”

平安侯猛地看向沈嘉齐。

沈嘉齐吓得跌坐下去,“爹,那贱种胡说......我是贱种,侯爷是什么?”

沈映星似笑非笑,“沈嘉齐可是下人的种啊,反过来骂侯爷的孩子,真是倒反天罡。”

“你又是怎么知道?”

平安侯死死盯着沈映星,沈映星和他很像,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父女。

平安侯也不是第一次觉得沈嘉齐不像他也不像刘氏。

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,我怎么知道不重要,重要的是,我不希望侯爷被人混淆血脉,将下人的种当宝贝。”

“侯爷,不是这样的,那贱人撒谎......”刘氏跪行过去,抓着平安侯的衣摆哭,“嘉齐他真是你儿子。”

“滴血认亲不就行了。”

沈映星轻飘飘地说了句,这种不科学的鉴定方法,她有的是法子动手脚。

平安侯看向沈嘉齐,脑子不由得浮现徐嬷嬷大儿子夫妇的模样,越看越觉得沈嘉齐像他们。

平安侯受不了这样的屈辱,一巴掌甩过去,打得刘氏满嘴腥甜。

“来人,把徐嬷嬷儿子带到祠堂来!”

平安侯怒吼。

刘氏脑子一片空白。

沈嘉齐爬过来,砰砰磕头,“爹,我是你儿子啊,你怎么可以因为那贱人三言两语就怀疑娘?

是她嫉妒我,早早收买了徐嬷嬷一家陷害我。”

“是啊,我收买的,我还将你模样变成他们的样子,我好厉害的,厉害到险些被你骑马一脚踩死。”

沈映星顺着他的话说。

“闭嘴!”

平安侯厉声喝道。

没多久,徐嬷嬷的儿子儿媳就被带过来。

小徐氏一进祠堂就瞧见满身血迹的沈嘉齐,紧张得忘记身份,竟然催起平安侯,“侯爷,世子受伤了,快给世子请大夫啊!”

平安侯闻言,火上浇油,狠狠一脚踹过去,“贱妇,你什么身份,敢命令本侯?”

小徐氏吃痛,这才反应过来,急忙跪下磕头,“侯爷饶命,奴婢太担心世子,一时忘了身份,求侯爷饶命。”

“瞧瞧,多像啊!”

沈映星凉凉地说道,“简直跟男的一个模子印出来,都不用滴血认亲了,獐头鼠目,实在猥琐。”

刘氏已经失声,根本说不出辩解的话。

她后悔了。

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杀了徐嬷嬷一家。

更后悔接沈映星回来!

平安侯一言不发,但周身杀气骇人。

徐嬷嬷儿子已然知晓发生了什么事,跪在地上低着头瑟瑟发抖。

“来人,世子发疯,带回院子,好生看护,不要让世子离开院子。”

平安侯深深吸了口气,开始善后。

沈嘉齐怕了,猛猛磕头,“爹,我是你亲儿子啊,不是下人的的贱种,我承认我不想让沈映星回来,才故意吓唬她,我......闭嘴。”

平安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,目光再无平日的慈爱。

沈嘉齐颓然,只能任由平安侯的随从将他送回他的院子去。

“把徐嬷嬷一家都处理掉。”

平安侯下了第二个命令。

“侯爷饶命,侯爷饶命。”

“让他们闭嘴拖下去。”

那对夫妇挣扎着,可哪里是随从的对手?

平安侯看向沈映星,满眼的怒意,“你真是好得很,一回来就闹得鸡飞狗跳,说,你意欲何为?”

此时的她,哪里还有前院初见时小可怜的影子?

她从回来开始,就在算计侯府。

这十五年,她究竟是怎么长大的?

如此心计和手段,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孩子打马也不及!

沈映星目光森寒,“我自出生起,就被扔到桃山村自生自灭,侯爷觉得灭了桃山村就能遮掩你身为父亲的不负责吗?”


老侯夫人猛地起身。

沈敬柔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映星。

张嬷嬷捂着火辣辣的脸颊,满嘴腥甜。

沈映星轻轻拍了拍手,“既然知道我是侯府三小姐,还敢以下犯上?

老夫人你管教下人不行啊。”

“你、你......”老侯夫人气得倒仰,“给我跪下!

目无尊长,你简直是大逆不道。”

沈映星啧了一声,笑着反问:“遗弃我十五年,你们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?

关心小辈、护着小辈的人,才配称为长辈。

老夫人,别到我面前找不痛快。

我自小长在乡野,可不懂你们高门大户的什么破规矩,你们那套对我不管用。

未经旁人允许,擅自闯入别人的地方,是很没教养的表现,老侯夫人请吧!”

老侯夫人捂着心口,指着沈映星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

沈敬柔急忙扶着老侯夫人,责备沈映星,“这是祖母,你怎能这样跟祖母说话?

要是被爹爹知道,非同小可,势必要请家法的,你还是快些跟祖母认个错吧。”

沈映星嗤之以鼻,“你在平安侯府享受了十七年的荣华富贵,是该敬重他们。

可我是在桃山村长大,十五年来,侯府分文不给,对我不闻不问。

我能长大是我命好,跟侯府没有半点关系,于我而言,你们就是陌生人。

既是陌生人,哪来的脸摆长辈架子?”

“你这些话真令人心寒,侯府已经接你回来了,你还有什么不满的?”

沈敬柔沉下脸。

沈映星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,“哈?

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清楚吗?

沈大小姐,你装什么好人?

侯府最没资格说这些的,就是你跟沈嘉齐。”

如果我是你,我会乖乖闭嘴,什么都不说。

而不是得了便宜还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我。”

沈敬柔涨红了脸。

“你就是畜生!”

老侯夫人指着沈映星怒骂,“这么有骨气,怎么还用侯府银子?”

沈映星起身,走到老侯夫人面前,“您老哪只眼睛看到我用侯府银子了?

侯夫人每个月就给我十两月银,那点银子进得了万宝楼?

你未免也太高看平安侯府了,我进万宝楼,凭的是我本事,你们少给自己脸上贴金。

对了,我瞧上了风华苑,要住在那,大小姐的东西已经被侯夫人搬走,别回去又以为我贪了。”

“什么?”

沈敬柔失声尖叫,“那是我的院子!”

“我看上了,就是我的。

侯府接我回来,想做无本买卖,门都没有。”

沈映星轻蔑地瞥了她一眼。

“沈映星,你太过分了,什么都要抢,还要不要脸?”

“沈嘉齐的腿都快被我打断了,沈敬柔,你要是不想落个残疾,最好注意下自己的言辞。”

沈映星目光一寒,杀意毕露。

沈敬柔哪里见过这样的?

吓得本能退到老侯夫人身后。

老侯夫人勃然大怒,“你还残害手足?”

沈映星凑到她耳边低语,“沈嘉齐不过是下人的种,你跟徐嬷嬷抢孙子,可真是好笑。

你儿子都不敢管我打沈嘉齐的事,你要是非得彰显你的长辈威严,我不介意让平安侯府在京城颜面尽失。”

老侯夫人闻言,不由得心生惧意。

沈映星转身走回位置上坐下,“掌柜的,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首饰头面都拿上来。”

没一会儿,万宝楼的大掌柜亲自将新近上的宝石头面捧上来。

沈敬柔看着那精致的头面,移不开眼。

老侯夫人回过神来,怒目圆睁,沈映星有什么资格买这些?

“拿下去,侯府没那么多银子浪费在她身上。

要是有什么损坏,侯府可不负责!”

“老夫人放心,沈姑娘不是第一次在我们万宝楼买头面,她从来不欠账的。”

大掌柜笑着说道。

“怎么可能?

她一个乡下丫头,哪来的银钱?

定然是坑蒙拐骗的赃物!”

老侯夫人激动地道。

沈映星勾唇,“平安侯府没钱,不代表我没钱。

我的银子来路干干净净,反倒是你们侯府的银子说不定是见不得光的。

老夫人来万宝楼就是看别人挑首饰头面,自己不买啊?

那可对不起平安侯府四个字。”

老侯夫人怎么都没想到沈映星混不吝到这种程度。

气血猛地往上涌,要不是理智还在,早就上前一巴掌了。

沈映星不再搭理她们,挑选了三套合眼缘的,当着她们的面拿银票结账。

老侯夫人再也绷不住,上前一把抢过银票,“好你个沈映星,一回侯府,你就管不住自己的手,敢偷侯府的银票?

再不好好管教你,以后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作践侯府的事。

来人,拿下她,押回侯府,家法伺候!”

沈映星挑眉,反手将银票抢过来。

“这是你们侯府的银票?

真不要脸,为了抢我东西,这种拙劣的借口亏你说得出来!”

“就是侯府的,你不偷哪来这么多银票?”

老侯夫人一口咬定。

那三套头面价值六千多两,够他们侯府一年用度了。

她打死都不信沈映星一个乡下丫头拿得出这么银票。

侯府现在就是看着光鲜,实则老本都已经差不多吃空了,不然沈烨的官职也不会那么多年也没挪过位置。

沈敬柔也恨铁不成钢,“妹妹,你怎么能将乡下的坏习惯带回侯府?

知不知道偷东西有多严重?”

“孽障,还不乖乖跪下认错,非要我把你当成家贼送官才后悔吗?”

老侯夫人狠狠地敲了敲拐杖。

沈映星把银票递给大掌柜,“没想到堂堂侯府,居然也穷疯了,光天化日之下,强抢别人的银子。

当真以为有点血缘关系,就可以骑我头上作威作福?

好啊,那就去见官吧。

我也想看看全京城都知道平安侯府这吃相会是什么反应。

对了,是老夫人你要去抓我见官的,别上了公堂又倒打一耙说我是告状哦。”

大梁明文规定,小辈状告长辈,无论长辈对错,小辈都要先受刑二十板子。

大掌柜赶紧打圆场,“老夫人,这中间应该是有误会了,沈小姐的银票不可能是侯府的。”

“你帮她说话,可知我是什么身份?”

老侯夫人厉声呵斥。

大掌柜不卑不亢,“沈小姐拥有我们万宝楼的贵宾玉牌,若真是偷来的,这么多年也不可能平安无事。

再者,沈小姐银票能在各个钱庄取银子,老夫人应该明白通兑银票代表着什么。”


可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。

刘氏自持身份,只得暂时放下念头,关上门再说,“行了齐哥儿,你不必与无知的人一般见识,有话进去再说。”

说完连个眼神都不给沈映星,转身入内。

“带进去!”

沈嘉齐吩咐一声,也跟着回府。

母亲兄长不给体面,下人更不会给沈映星什么好脸色,推着她进侯府。

沈映星低下头,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。

好玩的来咯。

“你说这位三小姐能在侯府立足吗?”

不远处,容貌昳丽的黑衣少年收回目光,问身边的随从。

随从摇头。

黑衣少年微微勾唇,“那就难办了,怕是要嫁入盛家咯!”

随从瞪圆了眼,“和盛家有婚约的是侯府大小姐,他们怎么敢把养在乡下的三小姐嫁过来?”

少年笑笑没解释。

沈敬柔是他们精心教养的嫡长女,怎么舍得嫁去如今的盛家?

“走,我们凑凑热闹。”

“少爷难道要任由侯府作践盛家吗?”

“看看再说。”

不消多时,他就出现在平安侯府的祠堂,寻了一处不易察觉的地方藏起来。

正好,沈映星也被带了过来。

刘氏转过身,毫不掩饰她的嫌恶,“跪下!”

沈映星站直身子,一改刚才的怯懦,眼含讥讽,“生而不养,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跪下?”

“畜生,你竟敢忤逆我?”

刘氏怒火噌噌往上涨,“我是你母亲,要你跪就得跪!”

沈映星笑了笑,意味深长,“没养过我一天,你说是我母亲就是?

谁知我是不是被你抱来的?”

刘氏和沈嘉齐都齐齐变脸。

沈嘉齐怒道:“娘,不服管教的人,那就打到服为止。

我们将她找回来,不感恩就罢了,反倒恨上了我们。

可见乡下长大的贱种骨子里就是不知天高地厚。

不纠正她的性子,迟早会给侯府带来祸端。”

“还不跪下?”

刘氏厉声训斥,“别一回来就逼我请家法,你要认清自己身份,侯府让你认祖归宗是情分!”

这话听得沈映星没忍住笑了。

沈嘉齐恶意满满,“还笑?

那是在骂你,贱种,真是没脑子。”

啪。

沈映星一巴掌打得沈嘉齐懵了。

沈映星凑到他面前,字字咬得清晰。

“夫人亲口承认生了我,我看你才是贱种吧?

不然怎么老惦记这两个字?”

刘氏见状勃然大怒,一把推开沈映星,心疼地抚上沈嘉齐的脸,“儿子,你怎么样了?

疼不疼?

娘这就给你出气!

来人,把这个孽障给我按住,狠狠打,打到她认错为止。

早知如此,还不如让这小畜生死在外头。”

“原来侯夫人自己是老畜生啊?

难怪会养出世子这种绝世大贱种了,本事没多少,倒是嚣张。”

刘氏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沈映星下令,“给我往死里打!”

“是,夫人。”

她身边那个婆子阴鸷地盯着沈映星,“三小姐,别将乡下的刁蛮性子带回侯府,这里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。”

“今天就让老奴来教教三小姐侯府规矩,好叫三小姐明白,顶撞夫人和是世子是什么下场!”

沈映星一眼认出这个婆子,正是把沈嘉齐抱来的徐嬷嬷。

“打残这个贱种,再卖去最下等的窑子!”

沈嘉齐回过神来,暴跳如雷。

沈映星冷笑一声,突然出手抢过沈嘉齐手中的鞭子。

“张口闭口死丫头贱种,你们算个什么东西?

我沈映星还轮不到你们这群下贱玩意耀武扬威!”

啪!

啪!

啪!

祠堂惨叫四起。

沈映星无差别攻击。

尤其是沈嘉齐。

很快就被打得皮开肉绽。

刘氏也没能幸免,吃了两鞭。

暗处的少年倒吸冷气。

他从未见过这么刚强的少女!

说打就打,连亲娘也敢揍。

有个性!

他欣赏!

刘氏再也保持不住贵妇做派,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喊救命,沈嘉齐更是趴在地上求饶。

沈映星这才将鞭子一扔,揪住刘氏的衣襟,吓得刘氏哇哇大叫。

“噤声!”

沈映星做了个嘘的手势。

刘氏泪水涟涟,忙不迭点头。

沈映星当着祠堂众人的面说:“今天这事,你自己想想怎么圆场,否则,我就去告诉侯爷,沈嘉齐不是他的种!”

刘氏魂飞魄散。

沈嘉齐更是浑身发抖。

沈映星怎么知道的?

杜氏看着沈映星的眼神,惊恐得跟见鬼了一样。

“还有,把徐嬷嬷杀了,当年敢怂恿你把我扔掉,可见心术不正,侯夫人可要懂得取舍啊!”

徐嬷嬷听到这话,顾不上疼痛,跪在地上砰砰磕头,“夫人饶命,老奴对夫人忠心耿耿,三小姐是怨恨你,故意挑拨......闭嘴吧你!”

沈映星一脚踹过去,“沈嘉齐那个贱种就是你亲孙子,装什么呢?

要不徐嬷嬷死,要不你们母子二人死!”

徐嬷嬷在地上滚了一圈,又爬起来磕头,“三小姐,老奴知错了,求你饶了老奴一命吧。”

沈映星微微一笑,“好啊。”

徐嬷嬷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,又听见恶魔低语,“做梦试试!”

本来吧,沈映星看在这个时代女子生存不易的份上,只要刘氏这对母子不招惹她,大家都会相安无事。

但刘氏千不该万不该,放任沈嘉齐来作践她,还企图逼她低头。

一个铜板没出过,就想卖掉她?

行啊。

就看有多少个侯府够填进去!

如今祠堂除了侯府主子,还有十来个下人。

刘氏要想将这件事遮掩过去,就得把这里所有人都处理掉。

沈映星拍拍刘氏的脸,“以后,我们可以保持表面的母女关系,但要牢记自己身份。

再让沈嘉齐这个贱种跑到我面前作威作福,哪天被我废掉就别后悔!”

“我不会的。”

刘氏猛地摇头。

现在她后悔莫及。

早知如此,宁可让大女儿嫁去盛家,也好过让这煞星回来。

“我累了,住哪儿?”

沈映星松开刘氏,“别让我不高兴了,知道吗?

还有,要是传出我凶残暴戾的恶名,那满京城都知道你混淆侯府血脉哦!”

本来刘氏还打算等沈映星离开祠堂就让人将这件事传开,利用京城的议论逼侯府把沈映星送去家庙再杀人灭口。

结果却被沈映星洞悉了打算。

沈映星微微一笑:“你真以为我敢回来侯府是毫无准备?

只要有什么风声不对,你就死定啦。”


这时,男人也倏然回头盯着沈映星看。

沈映星很自然地将目光带过去,仿佛只是无意中扫了一眼而已。

随后若无其事地去了糖葫芦摊子。

“小姐,你快挑一根喜欢的。”

云露浑然不觉,催着沈映星选糖葫芦。

沈映星随意拿了一根。

云露付了钱,双眼亮晶晶,“小姐你尝尝,是不是酸酸甜甜很好吃?

奴婢以后每个月拿到月钱都请小姐吃。”

沈映星哭笑不得,“你才多少月钱啊?

还请我吃。”

“小姐高兴,请小姐吃奴婢也开心。”

“那下次你家小姐给你做!”

万物皆可糖葫芦。

“不要,太辛苦了。”

云露拒绝。

沈映星:“......”心疼主子的丫鬟,她还真是第一次见。

单纯的小姑娘!

主仆俩说话的同时,沈映星还观察着刚才那个男人。

男人进了不远处的药铺。

沈映星正好看到柜台。

男人买了不少外伤用药。

看来伤得不轻啊!

沈映星想了想,将云露哄到旁边的馄饨摊,让云露在这等她。

随后沈映星就悄悄跟上那个男人。

男人很警惕,沈映星远远缀着,没有靠太近。

最后,男人进了秦王府。

沈映星微微挑眉。

虽然这个男人易容了,但沈映星还是认出他是那天跟沈嘉齐去桃山村的黑衣男子。

秦王便是大皇子赵晖,平安侯这是站队了?

传言赵晖骁勇善战,用兵如神。

但沈映星和赵晖打过一次交道,深知此人性情暴虐,独断专行,绝非善类。

没钱就算了,还与虎谋皮。

沈映星看了眼秦王府便悄悄离开。

云露还乖乖坐在馄饨摊前等沈映星。

“走啦。”

沈映星走过去拍了她一下,“我们去买些首饰头面。”

先敬罗衣后敬人。

来到京城,可不能再像桃山村那般朴素。

“可是我们没银子。”

云露忧心忡忡,“他们瞧不起小姐,小姐会受委屈的。”

沈映星失笑,“你家小姐从来不受气的,走吧。”

“小姐该不会是打算强抢吧?

那小姐一会瞧中了跟奴婢使个眼色,奴婢来护着小姐跑。”

“......”沈映星真是哭笑不得。

“那可是要蹲大牢的,你想点好的行不行?”

云露想了想,摇摇头,“想不来,侯爷夫人都不愿给小姐银子。”

“走吧。”

沈映星索性直接拉着她去了京城最大的银楼——万宝楼。

这是“孙甜甜”在京中最赚钱的铺子。

万宝楼只做宝石头面,每套头面都是独一无二的,即便是单件首饰也限量,卖的就是一个独特。

哪怕天价,也深受贵族们的喜欢。

而在万宝楼对面还有一家珍宝阁,也是“孙甜甜”的。

珍宝阁相对平价,但款式新颖,生意也很红火。

沈映星直接走进万宝楼。

出示了象征贵宾身份的玉牌,沈映星被带去了二楼的贵宾房。

没想到,和随后进来的一行人碰上,同时上楼。

云露脸色大变,急忙扯了扯沈映星,福身行礼,“见过老夫人,见过大小姐。”

沈映星抬眼看去。

被簇拥在中间的是头戴红宝石抹额的老太太,周身贵气逼人,只是脸上深深的法令纹显得很难亲近。

旁边扶着老太太的少女秀丽温婉,身上穿戴,无不昂贵。

沈映星站在她们面前一对比,穷酸且土气。

毕竟刘氏连衣服都没给她添置,她穿的还是桃山村带来的衣裳。

这对祖孙正是外出礼佛回来的老侯夫人和沈敬柔。

云露见礼,老侯夫人一看沈映星就认出她身份。

没办法,这辈子的沈映星长得跟亲爹真的挺像。

老侯夫人盯着沈映星,目光里带着刻薄的审视,“见到长辈也知见礼,真是粗鄙不堪没教养!”

沈敬柔则扫了沈映星一眼,微微蹙眉,眼底的嫌弃一闪而逝。

沈映星收回目光,淡淡说道:“有爹娘生,没爹娘养,哪来的教养?”

语毕,直直越过两人上楼去。

“站住!”

老侯夫人气得老脸发黑,“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?”

沈映星直接当成没听到。

老侯夫人怒不可遏地敲了敲拐杖。

沈映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楼梯口。

“妹妹果真是野性难驯,目无尊长。”

沈敬柔一边顺老侯夫人的背,一边斥责,“回去后,我定会禀告爹娘,好好管教妹妹。”

“掌柜,她的账侯府不认!”

老侯夫人怒急,直接对掌柜说,“看中什么,让她自己付钱。”

掌柜很想说,侯府是因为爵位才能上二楼的贵宾房,而玉牌要在万宝楼花费三万两的才能拿到。

侯府这么多年在万宝楼花的银子还没八千两。

“好的,老夫人。”

太得罪人了,掌柜选择不说。

老侯夫人气冲冲地上了二楼。

万宝楼的贵宾房都是用屏风隔成两个小间。

好巧不巧,今天就剩下沈映星进去那间了。

沈映星不免又跟老侯夫人碰上。

门一关上,老侯夫人厉声道:“孽障,跪下!”

沈映星淡淡抬头瞥了她一眼,“你谁啊?”

沈敬柔皱眉,呵斥道:“妹妹,这是祖母!

大庭广众之下忤逆祖母,实属罪过,快过来认错。”

沈敬柔知道自己有个妹妹被养在乡下。

但她从来不希望妹妹回来。

因为这样意味着属于她的宠爱以及首饰头面会被分走如今真见到了,沈敬柔更加确定自己讨厌沈映星!

“小姐,她真是老夫人。”

云露小声提醒,“侯爷都怕她。”

“我不怕。”

沈映星侧首笑笑。

这些有血脉关系的至亲从一开始就没给过她善意。

指望她以德报怨?

她没有这么高尚的品格!

老侯夫人见沈映星跟小丫鬟交头接耳,无视她的话,怒极而笑,“好好好,看来你真是在乡下野惯了,连最基本的礼数也不懂!

张嬷嬷,给我上去,好好教一教她什么是规矩,免得目中无人给侯府闯祸!”

“是,老夫人。”

张嬷嬷是个看上去比老侯夫人更加古板刻薄的人。

她板着脸快步来到沈映星面前,“三小姐不懂规矩,冒犯老夫人,老奴奉命管教,三小姐受着点!”

啪。

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。


“放肆!”

平安侯怒斥,“你敢如此跟你父亲说话?

沈映星,这里是京城,不是桃山村,适可而止!”

沈映星盯着他逼近一步,“侯爷最好也明白,这里不是桃山村,我有的是让平安侯府被诛灭九族的法子。”

平安侯在沈映星的目光下,竟心生寒意,本能往后退。

这个在乡下野蛮生长的女儿,与他认知里的柔弱无能相去甚远。

她胆大妄为,任何规矩礼教在她这里形同虚设。

平安侯甚至生出沈映星太可怕的念头。

沈映星吐字如冰,眼里没有一丝波澜,“没养过我,就别将算盘打在我身上。

如果不想沈嘉齐的身世全城皆知,侯爷最好别再像现在这般,企图用孝道压制我!

父慈子孝,你没有慈过,就别指望我孝。

往后,我会做好表面功夫,给你脸面。

但你也要记住,蹬鼻子上脸的话,一定会后悔!”

平安侯闻言沉下脸。

在侯府,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。

“沈映星,我是你父亲!”

他咬牙,一字一顿强调。

沈映星微微勾唇,“有什么用?

我一向当自己是孤女。”

说罢,沈映星扬长而去,看都不看平安侯一眼。

平安侯怒喝:“站住!”

沈映星的脚步顿都不顿一下,反而还加快了。

“孽障,你是要气死我!”

平安侯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映星离开祠堂的身影,气得倒仰。

然而沈映星已经消失在门口。

平安侯压下追出去打沈映星一顿的冲动。

只是,这些情绪很快就被沈嘉齐不是他亲儿子的这件事取代,他命人清理祠堂,气冲冲回去主院。

刘氏坐在梳妆台前,惊魂未定,瑟瑟发抖。

她怎么也没想到,沈映星竟然知道沈嘉齐的身世,并且毫无征兆地揭露。

直到现在为止,刘氏都还是觉得不真实,有种做噩梦的感觉。

刘氏突然被人猛地抓住头发,狠狠地地上一甩,又被人用力踹了两脚。

“贱妇,到底怎么回事?”

平安侯咬牙切齿,他对沈嘉齐倾注了那么多心血,现在告诉他,不是他儿子?

“侯爷,是沈映星怨恨我们,故意挑拨离间的,侯爷......”刘氏还在试图狡辩。

啪。

平安侯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。

“再不从实招来,你就跟那个小杂种一起滚回刘家去!”

刘氏一颤,猛地抬头抓住平安侯的下摆哀求,“侯爷,你不能这样对我,我也是为了你啊!

爹当年差点就给大哥请封世子了,要不是我及时生下儿子,让你后继有人,世子之位又怎么会落到我们二房?

如果可以,我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,可当时那种情况,我能有什么办法?”

平安侯听了这些话,冷静了一些。

刘氏见他松动,又哭着说道:“沈映星是你亲生的,可你瞧瞧她是怎么对你的?

齐哥儿敬你爱你,沈映星气你忤逆你,毫无孝心,她如何比得过身边长大的齐哥儿?

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都想告诉侯爷真相,可我实在不敢啊,我怕被大房知道,又耍阴谋诡计来争爵位!

大房一直不死心,侯爷是要将把柄送给大房,是打算将好不容易得来的爵位拱手相让吗?”

平安侯黑着脸,沉默不语。

刘氏见状,反倒安心了许多。

她和平安侯夫妻快二十年,很清楚他的性子。

“把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名单写下来给我!”

最终,平安侯还是决定暂时保住沈嘉齐的世子之位。

他还年轻,后宅还有女人,总能生下他的儿子。

刘氏心知不处理知情人,被处理的人就是她!

平安侯捏着名单,指着刘氏,“贱妇,你真是好得很!”

说罢,平安侯拂袖而去。

刘氏跌坐下去,后背的冷汗早已将内衫浸湿。

沈映星这个小贱人,果然天生就是克她的!

不行,她不能坐以待毙。

定了定神后,刘氏唤来下人,给沈映星安排了一个丫鬟。

虽然侯府下人知道祠堂发生什么事的人不多。

但他们心里都明白,侯府要变天了。

从乡下接回来的三小姐厉害得很,侯夫人和世子对上她都受伤了,而她毫发无损。

就连她霸占大小姐的风华苑,侯爷也没有追究半句。

“三小姐,该用膳了。”

丫鬟小心翼翼提醒沈映星。

沈映星侧首看去,那是个壮实黝黑的小姑娘,看上去憨憨的。

“放那吧。”

沈映星不饿。

“三小姐还是要吃点的,不然到明天会饿坏身子。”

小姑娘小声劝道。

“就算被偏心对待,三小姐也要好好活下去呀。”

沈映星有些意外,再次看向小姑娘。

小姑娘咧嘴一笑,“奴婢给三小姐摆膳。”

小姑娘自顾自地将吃食从食盒拿出来,一样一样摆在桌上。

异味混杂的饭菜,很快让原本熏得香喷喷的房间变得臭烘烘。

而小姑娘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
沈映星的目光落到这些饭菜上,不由得冷笑。

刘氏还是没学聪明啊!

“收起来。”

沈映星算是看出来了,这小姑娘缺心眼。

否则怎么敢提着馊掉的饭菜回来,又当着她的面摆出来?

“三小姐不吃?”

“嗯,我们送给别人吃。”

沈映星说过不会委屈自己。

“噢,那三小姐饿了的话,奴婢再去后厨给三小姐取膳。”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奴婢叫云露。”

“你有没有闻到奇怪的味道?”

小姑娘才八九岁,情绪都写在脸上,沈映星怀疑她没嗅觉或者嗅觉出了问题才什么都没闻到。

“没有。”

云露摇摇头,“我娘老说我分不清香臭。”

沈映星若有所思。

“夫人让你以后就跟着我吗?”

“是的,三小姐,奴婢不笨的,力气可好了。”

云露以为沈映星嫌弃她,赶紧向沈映星展示她的技能——单手举起黄花梨方桌。

沈映星闪过惊讶。

小姑娘看上去也就九岁上下,那黄花梨方桌可是有些分量的,她却轻轻松松单手举起来。

云露见她不说话,马上紧张跪下,“三小姐让奴婢做什么,奴婢就做什么。

求三小姐不要嫌弃奴婢,嬷嬷说了,再当不好差事,就把奴婢发卖去青楼。”

沈映星知道刘氏为什么会安排这个小姑娘来了。

“那以后可得跟紧我了,记住,在我这里,背叛只有零次。”

“是,三小姐!”

“走吧,跟你家小姐找乐子去。”

沈映星将她拉起来,示意她拿上饭盒,“知道主院怎么走不?”

“知道。”

“带路。”


沈烨将对牌和钥匙拿走,“从今天开始,府中中馈暂时由流云阁负责,你好好照顾沈嘉齐。”

流云阁是沈烨的贵妾白姨娘居所,刘氏跟她斗了很多年。

“侯爷......”刘氏双眼通红。

沈烨却不耐烦打断她的话,“换子一事到此为止,若是传出去,就别怪我不客气!”

说罢,沈烨头也不回离开主院。

刘氏失魂落魄。

从沈映星回府到现在不过两个时辰,她就从侯府当家主母变成被厌弃的正妻。

刘氏趴在床上,失声痛哭。

其他人见状,也不敢吭声。

邓嬷嬷的死彻底镇住那些瞧不上沈映星的人。

沈映星吃上了新鲜美味的饭菜。

没人敢再怠慢沈映星。

沈嘉齐露面起,沈映星就没怎么停下来,用过饭后,她舒舒服服地泡着热水澡,打湿布巾拧干敷在脸上,思索着接下来怎么走。

和侯府翻脸已经是明摆着的事了。

现在老侯爷夫妇和沈敬柔并未在府中。

等他们回来,还有得闹。

要她委曲求全,那是绝不可能的事。

她会让沈烨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。

敢对桃山村下如此毒手,不掀了侯府她不姓沈!

至于白天躲在祠堂里那个人,沈映星也懒得去查是谁了。

他迟早还会出现的。

她认得出他身上的气息。

云露殷勤地想给沈映星搓背。

沈映星不忍拂了她心意,便趴在浴桶让她搓。

结果,沈映星发誓以后洗澡再也不让云露近身。

那不是搓背,是搓皮!

小姑娘力气真的太大了。

打发云露出去,沈映星也没再继续泡澡。

一觉到天亮。

次日,沈映星早早起来在院子里习武。

这是她自前世就养成的习惯,除了穿来这个世界第一年还不会走路前之外,风雨无阻。

云露坐在旁边撑着下巴,一脸崇拜地望着沈映星,不时给沈映星拍手喝彩。

沈映星哭笑不得,练完后想起云露不会用力,便让云露过来,亲自教她怎么控制自己力量。

云露领悟力很强,沈映星稍微指点一二,她就学会了掌控力气。

不过还不熟练。

沈映星揉揉她细软的头发,“以后没事做就练一练,这样不容易伤到人。”

“奴婢一定认真练习,以后好好保护三小姐。”

“好呀。”

“那奴婢先去后厨取早膳。”

“不用,我们去主院。”

沈映星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。

“我得去给夫人请安。”

“可是夫人会见小姐吗?”

云露想起昨晚的事,悄声问道。

沈映星笑道:“她不见是她的事,我们去是我们的礼数。”

不恶心一下刘氏怎么行呢?

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
谁让她不高兴,她就叫谁不好过。

云露心思单纯,以为沈映星就是想孝顺刘氏,高高兴兴跟在沈映星后面去主院。

刘氏一夜没睡,就算敷上厚厚的脂粉,也遮不住那一脸的憔悴。

白姨娘一大早就以请安为由,来向刘氏炫耀自己新得管家权,“侯爷心疼夫人,半夜来交代妾身。

夫人最近身体不适,要妾身好好帮着夫人管家。

夫人放心,妾身定会尽心尽力的,不懂之处,还请夫人多多指教。”

刘氏气得恨不能撕烂白姨娘的脸,却又要为了沈嘉齐忍气吞声。

“那就辛苦你了。”

“妾身不辛苦,为侯爷夫人分忧解劳是妾身分内之事。

夫人好好休养,不必操心侯府中事。”

“好啊,白姨娘多费些心,尤其是风华苑那边,你得好好安排才是。

别怠慢了柔姐儿或是星姐儿,到时候叫人笑话!”

刘氏后槽牙都快咬碎了。

沈映星那个扫把星!

要不是她,轮得到一个小妾来耀武扬威?

“夫人,三小姐来了。”

就在这时,刘氏听到了她最不想听到的话。

“那还不快请进来!”

昨天的事,白姨娘也听说了一二,对沈映星非常好奇,没等刘氏说话就先开口了。

刘氏咬牙切齿,“这里是主院!”

白姨娘哎呀一声,故意道:“三小姐是夫人亲生女儿,妾身以为夫人会迫切想见到三小姐,一时情急才说错了话。”

刘氏真想一巴掌过去,让白姨娘闭嘴。

只是她要真这么做,白姨娘一定会在沈烨面前告状,到时沈烨只会更厌弃她。

“让三小姐进来。”

刘氏深深吸了口气,告诉自己要冷静。

沈映星被请进屋。

“诶呀,这就是三小姐吗?

长得可真俊,和侯爷真像啊。”

白姨娘知道沈映星不好惹,回来就干掉刘氏的心腹。

敌人的敌人自然是要讨好拉拢的。

刘氏并没有要给沈映星介绍的意思。

见沈映星看着自己,白姨娘又笑道:“我是流云阁的白姨娘。”

“白姨娘。”

沈映星颔首。

刘氏板着脸,“你的礼数呢?”

不给母亲见礼,却先跟一个小妾打招呼,简直将她脸面往地上踩。

“后厨没送早膳来,我想着应该是母亲这边备了我的那份,过来陪母亲用早膳。”

沈映星微微一笑。

刘氏:“......”用膳是假,来气她倒是真的。

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,生了这么个畜生来克她?

“来人,传膳!”

刘氏在心里骂了沈映星无数遍,却不敢表现出来,怕她当着白姨娘的面动手。

沈映星直接在刘氏对面坐下。

白姨娘敏锐地发现这对母女间的暗涌,越发坚定讨好沈映星的心思。

乡下长大,却一个照面就打得刘氏毫无还手之力,连死死抓在手里的管家权都丢了!

可想而知这个三小姐是个有手段的。

白姨娘没有子女,沈嘉齐对她又不假辞色,要想在侯府安享晚年,必须得找个靠山,毕竟谁也不知道侯爷会不会早死!

白姨娘一脸心疼地看着沈映星,“这些年三小姐在庄子里受苦了,原是侯府千金,却晒得黢黑。

妾身那有一美白养颜的秘方,回头妾身就让人送来。

如今侯爷让妾身管家,三小姐若是缺什么,只管差人吩咐妾身便是。”

“好的,谢谢白姨娘。”

沈映星笑着道谢。

她看得出白姨娘的心思。

可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伸出的橄榄枝呢?

刘氏如鲠在喉。


沈映星又环顾一周,“哎呀,你瞧瞧你把我气成这样,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沈嘉齐这贱种的身世说出来,怎么办哦?”

刘氏惊恐地缩了缩脖子,先前有多高高在上,现在就有多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,“娘错了,你不要乱来好不好?”

“那就看你的表现了。”

沈映星拍拍她的脸,“还有,不要自称是我娘,你、不、配!”

刘氏跌坐地上。

“好了。”

沈映星站直身子,“你们刚刚那样羞辱我,侯府的人都瞧见了,为表示对我的看重,夫人就亲自带我去吧。”

刘氏忍气吞声,整理好仪容后,才走出祠堂。

本来给沈映星准备的是一个破落的偏院,经历了祠堂这一遭,她怎么还敢让沈映星住进去?

最后硬着头皮将沈映星带到长女沈敬柔的风华苑。

“你的院子还在修葺,暂且与你大姐姐住一起,等修葺好再搬过去。”

刘氏小心翼翼解释。

他们一开始那态度,摆明了没有给她准备院子,沈映星不可能委屈自己。

“这院子我很喜欢,就住这里,把你女儿的东西收拾收拾搬走。”

“这、这是你大姐姐的院子,她住了这么多年。”

刘氏变了脸。

“怎么?

不乐意?”

沈映星面色一沉,“才叫你不要惹我不高兴,转头就忘了?”

刘氏被骇住,却也不想委屈大女儿,“你和大姐姐住一起,不是正好培养一下感情......没这必要。”

沈映星直接打断她的话,“要不是为了她,你们会接我回来?

既然不让我住,那我只能流落街头了。”

沈映星说罢,作势要离开。

吓得刘氏赶紧说:“我马上让人搬!”
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

沈映星顿住脚步。

沈敬柔的东西很多,一时半会搬不完,刘氏只能跟沈映星商量,“眼瞧着要天黑了,先清理卧房,剩下的明天搬可以吗?”

“可以。”

沈映星也没把他们逼得太急。

还得给刘氏去处理祠堂的事不是?

刘氏松了口气,命人将风华苑卧房东西撤走,全部换新,这才匆匆赶去祠堂。

就在这时,沈映星忽然听到熟悉的鸟叫。

她随即离开风华苑,往声源出奔去。

“小姐,您刚离开不到两刻钟,就有悍匪入村,属下赶去时,桃山村已经成了一片火海......你说什么?”

沈映星浑身血液往上涌,猛地抓住面前的黑衣人。

“所幸是白天,只有八人受了伤,老太太听了您的话,及时离开,一切安好。”

沈映星松了口气,“我知道了,你好好安顿他们,多少银钱都不是问题。”

“是。”

黑衣人马上离去。

沈映星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,这个点平安侯应该回来了,她直接去了前院。

恰好碰上平安侯下马车。

她故意躲在廊下的柱子后,小小声地开口:“你就是爹爹吗?”

平安侯闻声看过来。

沈映星不像刘氏,眉宇间英气十足,跟平安侯有几分相似。

平安侯一眼认出她是小女儿,“你是映星?”

沈映星点点头。

“你不跟你母亲在一起,怎么跑到前院来?”

平安侯皱眉,他对这个女儿无感,毕竟不是养在身边的。

“爹爹,我害怕。”

沈映星依旧躲在柱子后。

平安侯走过来,看着怯懦畏缩的沈映星,眼底的不喜一闪而逝,“怕什么?”

“刚刚母亲带我去祠堂认祖归宗,可世子不知道怎么了,突然发疯杀人。

是因为我回来惹他不高兴吗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

平安侯语气骤然一寒。

“爹爹,你能护着我的对不对?”

沈映星暗暗掐了自己一把,含泪仰望着平安侯,眼底满是祈求。

“映星,不要在侯府胡说八道!”

平安侯警告。

“那爹爹你随我来。”

沈映星直接拉住平安侯就走。

平安侯本想抽回手,看着前面小小一个的沈映星,又打消了这念头。

他还需要沈映星嫁去盛家,自是不能一开始就让沈映星跟他离心。

刘氏已经被沈映星吓坏,心腹又全一起带去了祠堂,根本没想起来吩咐下人注意平安侯是否回来。

沈映星带着平安侯畅通无阻地来到祠堂。

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至。

平安侯勃然变色,猛地甩开沈映星冲进去。

他一进祠堂就看到沈嘉齐面目狰狞地勒着徐嬷嬷,用他送的匕首狠狠划开徐嬷嬷的脖子,嘴里还恶狠狠地低吼,“你也给我去死!”

而刘氏就站在旁边,一脸痛苦,却没有阻止沈嘉齐。

平安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这一幕,咬牙怒吼,“沈嘉齐,你在干什么?”

沈嘉齐和刘氏闻声看过去。

沈嘉齐回过神,面露惊惧,猛地缩回勒住徐嬷嬷的手,徐嬷嬷不甘地睁大眼咽气倒下去。

“侯、侯爷......”刘氏止不住发抖,“你、你怎么回来了?”

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平安侯怒不可遏,祠堂死了足足十人,“你为什么让沈嘉齐杀这么多人?

刘氏,你疯了吗?”

刘氏正想将这一切推到沈映星身上,却瞥见了靠在祠堂门口,探头看进来的沈映星冲着她咧嘴一笑。

刘氏魂飞魄散。

她扑通跪下,“侯爷,是这些下人折辱映星,嘉齐一怒之下没控制好自己,才杀了她们为映星出头的。”

沈嘉齐也瑟瑟发抖,跪下来认错,“爹,都是孩儿的错,求爹责罚。”

平安侯回头怒瞪着沈映星,“一回来就惹是生非,你就不能安分点?”

沈映星从门后走出来,失望地看着平安侯,“黑衣大叔什么都没说?

世子性情暴戾,见着我就骑马想踩死我,怎么可能会为我出头?

原以为接我回来是心疼我,其实不是,否则怎么会不分青皂白就责怪我呢?

既然如此,那还是让我回桃山村吧,至少自在,不用给人背黑锅。”

“放肆,谁让你这么跟你父亲说话?”

平安侯怒斥,“看来你野性难驯,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,等这里清理干净后,就给我好好跪在祠堂学规矩!”

沈映星笑了,“我还以为侯爷跟夫人和世子都不一样,原来是我想太多。

夫人可以当着下人的面肆意折辱我,侯爷为了儿子滥杀无辜同样可以将我推出去当挡箭牌。

侯爷就没问问我,答不答应?”


沈嘉齐不管沈映星死活,以最快速度赶路。

傍晚时分,沈映星站在了平安侯府门前。

沈嘉齐将沈映星丢到一边,直接进去。

至于那个黑衣人在入城后就分开了,没跟着来侯府。

其他人也视沈映星不存在,各忙各的。

沈映星微微一笑,下马威是吗?

沈映星在侯府门口随便找个地方坐。

这一带住的都是勋贵,进出又正好都要经过平安侯府。

看到侯府门口坐着这么个格格不入的少女,皆好奇地多看几眼。

沈映星一脸委屈地抓住个面善的婆子哭诉:“我是侯府的沈三,世子接我回来,就把我扔在这不管。

我又不认识侯府下人,他们也不给我进去,我不想在这干等。

婆婆你知道我爹什么时候下衙不?

或者我可以上哪儿找我爹吗?”

京城的勋贵世家都知道,十五年前平安侯府刘氏生了一对龙凤胎,但女儿出生稍微晚了点,生辰八字冲撞侯府,被养在乡下。

这下,竖起耳朵听八卦的人都纷纷围上来打听。

沈映星掐了自己一把,挤出眼泪,将沈嘉齐险些骑马踩死她的事说了一遍。

众人听得倒吸冷气。

想跟侯府结亲人家的下人赶紧回去,让主子好好打听这件事是不是真的。

沈映星低头擦泪的时候,哪里还有委屈?

给她下马威?

那她就闹得人尽皆知。

侯府不要脸,她成全。

此时的平安侯府主院里,侯夫人刘氏板着脸端坐在主座。

想到沈映星,刘氏就整个人都不好了。

当年她求神拜佛,所有人都说是儿子,结果是个赔钱货不说,还害得她伤了元气从此不能再生育。

好在抱来的儿子争气,文武双全,让她对侯爷的愧疚少了些。

要不是为了长女,她绝对不会让那死丫头回来!

沈嘉齐气冲冲进来,猛猛灌了两杯茶水。

“你喝慢点,别呛着了。”

刘氏看到沈嘉齐,心情好了些许,语气都温和了不少。

沈嘉齐假装不知道自己身份,抱怨道:“娘,家里已经有阿姐这个侯府千金了,为什么还要让那贱丫头回来?

粗鄙不堪,目无尊长,连侯府下人都不如,听说在桃山村勾三搭四的,名声差极了。

我不想认这样的妹妹,你跟爹说,把那个贱种打发去家庙关着吧,免得被人发现丢人现眼,影响阿姐的婚事。”

刘氏闻言,温声责备,“齐哥儿,不许这样说话。”

说完她看向门口,发现只有沈嘉齐进来,“她人呢?

你没接回来?”

沈嘉齐不耐烦地冲着门外大吼:“沈映星,给我滚进来,见着娘你还要摆什么架子?

谁欠你了?”

过了一会儿,也没动静。

沈嘉齐的脸一下黑了,气冲冲出去想找沈映星算账。

结果外头哪有沈映星影子?

沈嘉齐咬牙切齿,质问外面的下人,“那贱种一进侯府就跟老鼠似的到处钻?”

下人低声道:“世子,刚刚没人跟您进来。”

沈嘉齐眸子一眯,“既然不想进府,那就永远别进来。

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侯府,简直做梦。”

刘氏也沉下脸,“果然乡下长大的就是上不得台面,连基本的教养也没有,未见面就开始给我添堵!”

当初不要她是对的!

不然哪来这么贴心又孝顺的儿子?

刘氏扬声道:“齐哥儿,你这一天都在赶路也辛苦了,先去歇一歇吧。

她想闹就让她闹,娘先晾晾她再管教,不会让她在侯府为所欲为。”

沈嘉齐又进屋来,“当她不存在,看她胳膊怎么拧得过大腿?

到时候下不来台,就让她跪着爬进侯府。”

刘氏摆摆手,示意他回去别管了。

沈嘉齐脸色稍霁。

这时,一个婆子冲进来,脸色难看,“不好了夫人,三小姐一直坐在侯府门口。

只要有人过来,她就说世子容不下她,骑马想踩死她......什么?”

刘氏拍案而起,“贱丫头,接她回来不惜福,还敢胡说八道污蔑世子?”

沈嘉齐脸色骤变,戾气暴涨,“娘,你看那贱种,是不是不该接回来?

我这就出去撕烂她的嘴,让她败坏侯府名声!”

沈嘉齐冲了出去。

“我们也去看看。”

刘氏咬牙切齿,对沈映星反感到极点,起身跟上沈嘉齐。

沈映星第五次抹泪,沈嘉齐行径真是说者伤心听者生气。

沈嘉齐出来正好听到她又在讲自己差点被他的马踩死,上去就是一鞭子,“贱丫头,接你还不懂感恩,养你不如养条狗!”

“啊!”

沈映星假装吓了一跳,推开面前婆子的同时,“不小心”摔了一下,躲开这一鞭打。

“呜呜呜,别打我。”

沈映星缩在墙根,瑟瑟发抖,“我再也不说你骑马踩死我的事了。”

沈嘉齐暴跳如雷,死死盯着沈映星,“贱种,你再说一遍?”

后面的刘氏看着怯懦畏缩的沈映星,心头火起。

哪里有一点侯府千金的仪态?

简直丢尽平安侯府的脸!

刘氏忍着怒火呵斥,“够了!

你不理解我们的良苦用心、怨恨我们也就罢了,你怎么还不分青红皂白抹黑你兄长?”

来人,三小姐失了仪态,带去祠堂好好跪着,罚抄家规一百遍!”

沈映星的目光越过沈嘉齐,落到那个满头珠翠、养尊处优的妇人脸上。

时隔十五年,又见面了。

母亲!

那双眼睛里的厌恶和十五年前一模一样。

刘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一拥而上,抓住沈映星。

沈映星没挣扎,直直望着刘氏,“你就是母亲吗?”

刘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,如果可以,她宁愿从来没生过这个女儿。

刘氏多看一眼都觉得膈应,怒道:“滚进去,还嫌不够丢人现眼?”

沈映星就没想让她好过,“你真的是我娘?

当年为什么不要我?”

这话气得刘氏发抖,“你、你......我为了能让你下半生无忧,忍着心痛送你出去,你这般戳我心窝?”

“对我无礼就算了,你还这样对娘说话?”

沈嘉齐举着马鞭指着沈映星,“今天你必须先跪下来给娘磕头认错,再爬进侯府!”

刘氏也打算磋磨一下沈映星的性子。


最终刘氏没忍住,“食不言寝不语!”

“是,夫人。”

白姨娘很敷衍地福了福身,继续伺候刘氏用膳。

沈映星却不冷不热地刺了刘氏一句,“乡下长大,没这规矩,夫人现在教太晚了。”

刘氏差点吐血。

任凭早膳如何香味俱全,刘氏也没胃口。

沈映星则是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。

看得刘氏又是气血上涌。

白姨娘还是第一次看到刘氏这样吃瘪,心里乐开了花,差点没忍住笑出来。

好不容易吃完早膳,刘氏还想去看看沈嘉齐,却见沈映星完全没有要回去风华苑的意思。

白姨娘自然也舍不得走。

“安也请完了,朝食也用了,这里不用你,回风华苑去!”

刘氏不得已,只能下逐客令。

沈映星眉梢微挑,“夫人不想看到我,那就安排好属于我的东西,往后缺一样,我就上夫人这来坐!”

“现在还缺你什么?”

刘氏忍着火气。

“风华苑的东西还不搬走,是打算等大小姐回来赶我出去不成?”

“你!”

刘氏暴跳如雷,却在对上沈映星那波澜不惊的眼眸时,又生生将怒火压下去。

她赶不走沈映星了!

只能等老侯爷老夫人回来,说不定能教训这个孽障。

刘氏打定主意,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,“一会会有人去搬的,连这点时间你都等不了?”

“不,我是提醒夫人,风华苑都是好东西,夫人可别厚此薄彼,传出去让人笑话啊!”

刘氏再也控制不了,拍案而起,“沈映星,你有完没完?

你怎么什么都想贪?

侯府欠你不成?”

“难道你不欠我?”

沈映星反问,“既然这样,夫人可别后悔。”

“我告诉你,没有!

把风华苑的东西都留下,这么喜欢抢,那就全给你!”

刘氏气得呼吸都急促起来。

她觉得再多见沈映星几次,她的命都会短几年。

沈映星笑得意味深长,“既然是用过的,我当然不要。

夫人不给我添置,那我就只能自己买了。”

“你每个月有十两月银,爱怎么用就怎么用,随你。”

“十两?

白姨娘,大小姐和世子也是吗?”

白姨娘看了看刘氏,没敢吭声。

她只是个姨娘,来炫耀炫耀管家权就好,没必要真的掺和进她们母女之间的事。

“你也配和他们比?”

刘氏尖叫。

她真的受不了了。

当年为什么没掐死这个畜生?

“他们确实不配跟我比。”

沈映星并未生气,扔下这么一句话,扬长而去。

刘氏浑身发抖,指着她怒骂:“这个畜生就是来克我的,养她还不如养条狗!”

“你现在确实养了条野狗啊!”

沈映星突然回头接她这句话,“赶紧去看看,万一狗养废了,下辈子可没着落啊!”

刘氏两眼一黑,被沈映星气晕了过去。

白姨娘吓得六神无主,急忙去扶人,生怕刘氏真出事。

沈映星听到身后的动静,却连头也不回。

云露偷偷看了一眼,赶紧告诉沈映星,“小姐,夫人晕过去了。”

“嘘。”

沈映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“我们先回风华苑,一会儿还要出门添置些东西呢!”

“小姐有银子吗?”

云露撇撇嘴,“夫人就肯让账房给你支十两银子,买不到什么好东西的。”

沈映星笑着打趣,“小丫头嫌弃你家小姐穷是不是?”

“不是的,奴婢是怕小姐伤心。”

云露小声说道,“大小姐和世子之前出门都是看中什么让人送回来,然后叫账房结账的。”

“夫人不喜欢小姐,账房肯定也不会替小姐结账,大家会笑话小姐穷酸的。”

云露只是没心眼,不是真傻。

她看得出沈映星在侯府完全没有地位。

“我不在意这些。”

“可是奴婢会伤心,小姐要不找侯爷要银子?”

沈映星哭笑不得,“那算了,咱们不出去,盯着他们把风华苑搬干净。”

她也不一定在平安侯府住很久,到时候买回来的东西又搬走也太麻烦了。

过两天再说吧!

沈映星和云露回到风华苑没多久,就有人过来搬沈敬柔的东西。

刘氏对沈敬柔很好,院子的摆设的物件,没有一件是不好的。

不过对于见惯好东西的沈映星来说,这些东西根本入不了她的眼。

刘氏醒来后,亲自过来风华苑,防贼一样防着沈映星。

谁知沈映星却坐在院子里陪云露翻花绳,对于进出下人搬的东西,连个余光都不给。

沈映星要抢东西刘氏生气,沈映星不屑一顾刘氏还是生气。

好像有沈映星在的地方,刘氏就失控。

只是刘氏就算不满也不敢说什么。

生怕沈映星突然发疯,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又让她下不来台。

二十多个下人花了两天,才将风华苑搬空,只给沈映星留下那天换上的铺盖和空的多宝阁。

没错,连床都搬走了。

云露气得满脸通红,“比遭贼了搬得还要空,说话都能听到回音了!”

沈映星含笑安抚小姑娘,“莫生气,气出病来无人替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“可您是侯府千金。”

云露吸了吸鼻子,“之前风华苑伺候的人就有十几个,现在小姐身边只有我。”

她是真心替沈映星委屈。

白姨娘不敢管风华苑的事,可听说他们将风华苑彻底搬空,急忙赶过来。

看到空荡荡、花花草草也全挖走的风华苑,白姨娘眼前发黑。

刘氏这是借着沈映星发作,给她一个下马威啊!

“三小姐,妾身马上去安排人送东西来风华苑。”

白姨娘生怕沈映星误会,赶紧上前说道。

沈映星笑着道:“不用了,侯爷知道此事,不闻不问,姨娘若是擅自做主,只怕会惹侯爷不高兴。”

“可三小姐是侯府千金,哪能住这种地方?

要不三小姐先搬去别处,等妾身好好装点过风华苑再搬回来?”

“这是侯爷的意思?”

白姨娘叹了口气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三小姐得罪了侯爷,她也没办法啊,谁能想到侯爷这么狠心?

“那就这样住在风华苑就行。”

沈映星也不为难白姨娘,毕竟她一个小妾就算拿了管家权,还得看平安侯脸色行事。

顿了顿,沈映星又道:“不过有句话想让白姨娘转达一下。”


天色已晚。

沈嘉齐伤痕累累地被人从祠堂抬出,惊住了侯府上下。

这会儿大家都想方设法从青云院打听消息,以至于没有好好当值。

沈映星和云露前去主院这一路,也没人瞧见。

“那个小贱人生来就是克我的!”

刚走近主院,沈映星就听到刘氏在发脾气,“早知如此,当年就掐死她。”

嬷嬷劝道:“夫人息怒,老奴已经照着夫人的吩咐,专程找了个小丫头过去伺候。

那小丫头力大无穷没脑子,又是个不愿意吃亏的主。

老奴让后厨给三小姐准备的是馊掉的饭菜,以三小姐的狠毒,定然会那小丫头动手。

这样一来,三小姐势必受伤,只能任由夫人搓圆捏扁,夫人怎么处置就是一句话的事。”

“那就打断她的双腿,我看她还怎么在侯府横下去!”

刘氏恶狠狠地道。

沈映星笑了。

果然跟她猜测一样。

她这个亲娘啊,真是上位者当久了,以为谁都是蝼蚁。

砰!

沈映星一脚踹开主院的门,大步入内,扬声道:“我也没招惹夫人呀,夫人就要打断我双腿,好害怕啊!”

刘氏骤然听到沈映星的声音,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。

嬷嬷急忙上前将她扶起来。

沈映星进屋就看到这狼狈的一幕。

她出现得太突然,走路又快,主院的下人没一个反应过来,更别说拦住她了。

刘氏对上沈映星那寒潭般的双眸,心胆俱裂。

沈映星从云露手中拿过食盒往桌上重重一放,“夫人的记性好像不太好。”

“你就是三小姐?

果然放肆!

这里是主院,岂容你擅闯?”

邓嬷嬷厉声斥责,“滚......”邓嬷嬷话没说完,就被沈映星掐着脖子往桌子一按,“既知我是三小姐,还敢以下犯上,看来夫人御下真不行啊!”

邓嬷嬷只觉得喉咙被死死钳住,窒息感灭顶而来,很快就觉得胸腔憋得快爆炸。

“云露,把食盒打开,将这些饭菜通通赏给这刁奴吃!”

沈映星看着刘氏,吩咐云露。

“是,小姐。”

云露是个死心眼,根本不懂讨好谁,沈映星不嫌弃她,她就什么都听沈映星的。

至于会不会得罪侯夫人 ,根本不在她考虑范围。

食盒一打开,冲天的馊味瞬间弥漫开来。

刘氏立刻开始干呕。

云露将馊饭塞进邓嬷嬷嘴里。

邓嬷嬷虽然是个下人,这些年也没能斗过冯嬷嬷,却因为在主子面前有体面,日子过得也滋润,哪里吃过这些?

邓嬷嬷一边挣扎一边惨叫。

其他丫鬟婆子见状,脸上血色尽褪,没人敢站出来求情。

沈映星控制着力度,让邓嬷嬷挣脱不了,又不至于弄死她。

“都看到了吧?

这就是以下犯上的下场!”

沈映星冷冷地环顾一周。

屋内除了邓嬷嬷的惨叫和刘氏的干呕,再无其他声音。

“老奴知错了,求三小姐饶了老奴吧。”

邓嬷嬷终于撑不住求饶。

沈映星松开她脖子,改为抓着她衣襟将她扯起来,再将她脑袋往食盒按去,“吃,什么时候吃完,我什么时候放过你!

要是不吃,那就只能打断你双腿了,我想夫人应该不会拦着我将你发卖的。”

“老奴吃,老奴马上吃。”

邓嬷嬷惊恐地道。

“嗯,还算有觉悟。”

沈映星在一旁坐下。

邓嬷嬷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吸气,满脸惊惧。

“快吃。”

云露将筷子塞到她手里。

邓嬷嬷忍着恶心,颤颤巍巍捧起食盒里的饭看开始吃。

“哕......要是吐了,那就吃一个月这样的饭菜!”

此话一出,邓嬷嬷连吐都不敢吐了。

“够了,把那些脏东西端出去!”

刘氏实在受不了,命人拿开。

“夫人,你也想吃吗?”

沈映星目如冷电,看向刘氏,“我不介意亲自喂你。”

“你、你别太过分,我是你......”母亲二字到了嘴边,刘氏又咽了下去。

沈映星讥笑。

刘氏低下头,不敢看沈映星,也不敢再让人将馊饭拿出去。

可能是邓嬷嬷的叫声太大,惊动了准备在前院书房歇下的沈烨。

沈烨回到主院,被那股馊味熏得连差点中午吃的都要吐出来。

沈烨正欲大发雷霆,却看到了坐在桌子旁边的沈映星,额角不由得跳了跳,“你跑来主院大吵大闹干什么?”

沈映星似笑非笑看过去,“侯爷不问问,这些馊饭是给谁吃的?”

沈烨马上反应过来,凌厉地看向刘氏,“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女儿,你竟然让人送馊饭给她?”

“不是我,是邓嬷嬷自作主张。”

刘氏想也不想就将全部责任推到邓嬷嬷身上。

邓嬷嬷吓得直接跪下不停磕头,重复说着:“老奴知错......”沈烨嫌恶地道:“把这个刁奴拉下去乱棍打死。”

“夫人救命。”

邓嬷嬷魂飞魄散,向刘氏呼救。

刘氏别开眼,看都不敢看邓嬷嬷一眼。

沈烨嫌邓嬷嬷吵,打了个手势,随从立刻捂住邓嬷嬷的嘴拖下去。

沈映星起身,看了看刘氏和沈烨,“我脾气不好,再有这种事,就不是处置一个老刁奴这么简单了。

夫人,别光长年纪不长脑子,要是管不好侯府,那就将管家权交给我,我保证把侯府上下都治得服服帖帖。”

刘氏浑身一颤。

沈烨板着脸,“侯府有当家主母,还用不上你来管教。

有野心可以,回来就抢管家权也不怕传出去遭人笑话。”

“侯爷给人养儿子十几年都不怕被人笑话,我怕什么呢?”

沈映星反唇相讥,“我反正也没什么在意的人,少拿你们那套用我身上。”

“你!”

沈烨气得发抖。

沈映星拿起桌上还没吃完的馊饭菜,微微一笑,狠狠往地下一砸。

沈烨被狠狠吓一跳。

“我凭自己本事活下来,不欠你们什么,再有下次,我拆了平安侯府。”

沈映星说完,带着云露扬长而去。

主院里的人噤若寒蝉,大气也不敢出。

沈烨砸了好几套瓷器,才稍稍发泄心中怒火。

他也后悔将这个不服管教、蛮横的小女儿接回来了。

但怎么也比不上刘氏。

刘氏不仅赔上了心腹,还有她最看重的丈夫的信任,甚至连管家权也被夺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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