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头没笑,只是轻轻眯了下眼,像是被风吹疼了。
大哥拍完,把手机递回来:“拍得挺帅的啊。”
牧川接过来,看了一眼,笑了笑:“谢谢。”
无名雪路牧川陷车了。
那是一条没有标记的小路,雪压得厚,他原本只是想在路边停一下,看看远处的山,结果轮胎一转,整辆车就沉了下去。
风很冷,雪一层一层盖着车底,他试着倒车,轮胎打滑,彻底动不了了。
导航失灵,手机没信号。
他只好背上包,往回走了几公里,路边终于出现一个自驾队,他拦下了他们。
一个女生把车窗摇下来,递了瓶水:“你是一个人来的吗?”
“嗯。”
“你胆子挺大,我朋友说,冬天走雪线一个人不安全。”
牧川接过水,只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没多说。
等他们帮他把车拖出来,又重新上路。
他站在原地,看着雪落进刚刚刨开的车辙里,一点点,把痕迹填满。
他低声说:“我不怕这些,但我怕她怕。”
他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走过这条路,但他希望没有。
这里太安静,太冷。
怕她一个人,会撑不过去。
返程路上暴雪来得毫无征兆。
江然住进一个破旧的小旅馆。
窗外风雪交加,风拍打着玻璃,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敲门。
她一个人窝在床上,看着手机里导航上的“当前位置”。
而此刻,两百公里外,牧川也正被困在同一场暴雪之中。
他没找到住宿,只能把车停进一处废弃的收费站。
风像刀,雪不停地扑上挡风玻璃,白茫茫一片,什么都看不见。
他打开后备箱,拿出那张地图,又飞快跑回车里。
那是他曾经画的“想走一圈的路线”。
早已泛黄,边角卷起。
他用笔圈了一个点,是他当前位置。
北屯·日出前北屯是整个环线最后的歇脚点,再往后,就是独库公路,再之后就到了乌鲁木齐。
江然住进一家干净却冷清的小旅店。
天快亮的时候,她忽然醒来。
窗外没有光,只有极深的蓝。
她没再睡,穿了羽绒服出门,走向旅店后的一片空地。
这里没有高反,没有喧闹。
这是他们计划中,回乌鲁木齐前最后的风景。
她站定,看着东方的一线光升起。
风很冷,她没说话,只是站着,手指紧紧攥着衣袖。
她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