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。”
程雪声低头盯着宣纸上的墨团,指尖摩挲着狼毫笔杆——那是祝燕临十二岁时送他的,笔杆内侧刻着“雪临”二字,此刻被掌心的汗渍浸得发亮。
祝燕临突然转身去拨弄留声机,胶木唱片转动的“咔嗒”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。
熟悉的《牡丹亭》唱段流泻而出,正是三年前程家未败时,两人在戏园偷听过的选段: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,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——把《松雪斋法帖》拿过来。”
祝燕临的声音比雨声还要轻,程雪声抬头,看见他盯着唱片纹路的侧脸,喉结随着唱词轻轻滚动,像在吞咽什么滚烫的东西。
雷声在远处炸开时,程雪声正在收拾案头的残墨。
祝燕临忽然扔来条月白毯子,正中他后颈:“摆什么脸色?
嫌冷就裹严实些。”
毯子上还带着祝燕临的体温,程雪声摸到夹层里硬硬的小瓶——是德国产的止咳药,标签上的洋文被人仔细撕去,露出底下祝燕临歪扭的“服三勺”。
“谢祝少爷。”
程雪声攥着药瓶,忽然瞥见书桌上的日历。
三月初七的日期被红笔圈住,旁注“阿雪”二字,墨迹新鲜得能蹭脏指尖。
他想起今早替祝燕临更衣时,看见对方贴身穿着的小马甲上,绣着极小的凤凰尾羽,尾尖缀着粒红珊瑚珠——和他腕间的朱砂痣一模一样。
午夜的雨突然变大,打在雕花窗棂上噼里啪啦作响。
程雪声躺在外间竹床,听见里间传来祝燕临压抑的咳嗽。
他掀开毯子,看见书桌缝隙里露出半截信纸,页脚画着小凤凰,尾羽处点着红痣——正是他十三岁时画在祝燕临习字本上的图案。
“咳死算了。”
祝燕临的咒骂声混着翻书声传来,程雪声却听见砚台被推开的响动。
他蹑手蹑脚走到里间门口,看见祝燕临正对着张白纸发愣,纸上墨迹未干,写着“雪落无声”四字,落款是只展翅的凤凰,爪子攥着片带血的残羽。
闪电划过夜空的瞬间,程雪声看见祝燕临腕间翡翠镯滑到肘弯,露出内侧刻着的“燕临雪声”四字——是程母的笔迹。
当年程母说要给两个孩子定“长命镯”,没想到最后只留下这一只,戴在祝燕临腕上,像道永不愈合的伤。
“站在那儿做什么?”
祝燕临突然出声,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