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前,圣上曾言,将她的婚期定在年后,好让她在宫中安心度过这一整年。
不知为何婚期竟大幅提前。
礼部来人也只是称,一切按圣上要求行事。
仔细算算,距离婚期已不足两月。
裴稚绾望着面前的粥。
搅拌几下,终究一口未动。
随后吩咐庭芜撤下。
庭芜见公主这几日饮食不佳,特意做了粥,劝说无果后,这才退下。
此刻,沁华殿正门外。
小宫女赶忙向来人恭敬行礼,说道:“太子殿下,圣上有令,公主不能与殿下相见。”
裴珩砚目光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拦在身前的宫女。
听到“圣上”二字。
目光暗凝。
质问道:“你这是要阻拦孤?”
宫女吓得浑身一颤,惶恐回道:“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违抗圣上旨意!”
裴珩砚抬起长睫,声音幽寒无畏。
“那就去告诉圣上,今日是孤硬闯沁华殿。不仅今日,日后还会有千百次!”
宫女吓得双唇发颤,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只能眼睁睁任由他径直踏入沁华殿。
谁能想到,平日里瞧着温和谦逊的太子,竟有这般令人胆寒的模样。
寝殿外,庭芜和淡茜瞧见来人,愣了一下,准备行礼。
裴珩砚抬手摆了摆。
二人见状,无声行礼。
走进外殿。
裴珩砚一眼便看见,姑娘趴在罗汉榻的小案上。
她双目轻阖,额前碎发随意散落,模样安然恬美。
他驻足在罗汉榻前,目光落在裴稚绾的睡颜,第一眼感觉便是她瘦了。
裴珩砚不禁轻叹了口气,并未叫醒她。
而是将带着自身温热的披风,搭在她的后背上。
随后在小案的对面坐下。
两刻钟后。
裴稚绾悠悠转醒,刚想抬手揉一揉僵硬麻木的肩膀。
指尖却触碰到柔软的披风。
“醒了?”
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,从头顶上方传来。
裴稚绾眼睫微颤。
抬眼望去。
目光直直地凝在面前之人身上,眼中满是错愕与惊喜。
裴珩砚见她这般呆愣,不禁莞尔。
随后放下手中书卷,修长手指微弓,轻轻敲在她的眉心间。
力道不大,柔柔的,痒痒的。
“才几日不见,妹妹连哥哥都不认得了?”他眉眼含笑,调侃着面前的姑娘 。
“哥哥,你是如何进来的?”裴稚绾轻揉眉心,旋即激动地坐直身子。
她心里清楚,沁华殿外布满圣上的眼线,严令禁止她与裴珩砚相见。
裴珩砚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眼眸。
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。
“我若想见你,谁都拦不住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她担忧望着她,“若是父皇怪罪哥哥怎么办?”
他听闻,笑意愈发深了,声音带着安抚,“不会的。”
话落,他微微凑近,“再说了,绾绾真的舍得与我不见吗?”
裴稚绾佯装嗔怒,瞪了他一眼,“明知故问!”
裴珩砚目光落在她清减了一圈的面庞,抬手叩了叩小案。
“这几日,是不是没好好吃饭?”
她看着他略带严肃的脸,抿了抿唇,底气不足地开口:“好像......没有吧?”
实际上,这几日她一日仅吃两顿,每顿也只是浅尝辄止。
自打小,她若不按时进食,裴珩砚总会忍不住唠叨她一番。
裴珩砚深深看了她一眼,并未拆穿。
只是扬声唤来庭芜和淡茜,吩咐准备些吃食。
他要亲自看着她把东西吃下。
很快,庭芜便端着粥走进来,和刚才那碗一样。
裴稚绾今儿确实没怎么进食,此刻实在提不起食欲。
可迎着眼前裴珩砚那不容抗拒的目光,她无奈下,只得拿勺子搅几下,才勉强吃上一小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