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在鼻尖萦绕不散,仿若一层寒霜,冻住了所有的温暖与希望。
林夏僵立在肿瘤科主任办公室外,紧紧攥着孕检报告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宛如冬日里被寒风肆虐的枯枝。
透过那虚掩的门缝,她望见程远舟白大褂的衣角在晨光中泛着冷调的青灰,这抹颜色瞬间勾起了他们初遇的回忆。
那是六年前的秋分,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,洒在胡同深处的咖啡馆里。
她正专注地用相机捕捉着生活的美好,却不慎将镜头撞在了程远舟端咖啡的手腕上,卡布奇诺的奶泡在他浅灰毛衣袖口洇开,恰似一朵洁白的云。
程远舟微微一怔,随后弯腰捡起相机,他后颈凸起的脊椎骨在日光下折射出瓷器般的光泽,那一刻,时间仿佛静止。
“我是程远舟,肿瘤科医生。”
他递出名片,手指修长而苍白,虎口处那道月牙形的疤痕格外醒目。
后来,在一个宁静的夜晚,他向她诉说了这道疤痕的来历,那是他十六岁化疗时咬碎体温计留下的,是他与死神抗争的印记。
回忆渐渐淡去,林夏的小腹传来微微的抽痛,思绪又被拉回到了现实。
昨夜,程远舟提出离婚时,眼底涌动的暗潮让她感到陌生。
他总是这般,将医嘱般的冷静藏在温润的外表之下,连告别都如同宣读病理报告般冰冷。
“孕六周。”
B超单在她掌心被揉得皱巴巴的,她的思绪飘到了上周。
他们在深夜急诊室相遇,他的白大褂上沾染着抢救病人的血迹,而她刚结束杂志社的拍摄。
消毒水与血腥气在更衣室里交织,发酵成一种酸涩的欲望,恰似他们聚少离多的婚姻,总是在生死的缝隙中寻找着短暂的温暖。
护士站的挂钟清脆地敲响了八下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程远舟转身的瞬间,林夏瞥见他左胸口袋露出的浅蓝纸角,那是肿瘤医院的检查报告。
她猛地想起三个月前的那个暴雨夜,他浑身湿透地回到家,称是为了抢救病人而淋雨。
可她分明看到他白大褂内袋里的病历单上印着“程远舟”三个字,日期就在他们最后一次争吵之前。
林夏踉跄地退到消防通道,孕吐的酸水混合着泪水在喉咙里灼烧,令她痛苦不堪。
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回忆的画面:去年生日,程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