刷转向空台子,却见珠帘轻晃,原是穿灰布衫的学徒在试醒木。
穿堂风裹着茶香与汗味,把檐角挂着的黄铜铃吹得直晃。
第三记醒木破空而来,把西墙根打瞌睡的老头惊得险些摔了紫砂壶。
满堂茶客的脖颈同时抻长两寸。
珠帘哗啦作响处,蓄着山羊须的说书人踱着方步登场,青布长衫的下摆扫过台前雕花围栏。
跑堂的趁机往人堆里塞最后两碟云片糕,甜腻的香气混着茶沫子,在蒸腾的市井烟火气里酿成稠密的漩涡。
(惊堂木一响)列位看官,且听老朽道桩陈年秘辛!
(压低嗓音)话说二十年前星象异动,九星连珠直指北城苏家,苏家祠堂里的阴阳晷无风自鸣三昼夜——您猜怎么着?
(茶碗重重一磕)玄门百家的龟甲符篆竟同时显出箴言:苏家将出个举世最强持晷人!
其后更有传言,只要持晷人自愿献祭其灵魂,可用苏家传承的灵器阴阳晷扭转阴阳与时空,生死人肉白骨,涤骨洗髓得到上古传承。
(折扇唰啦展开)可这通天造化未至,祸根倒先埋下!
十八年前苏家少主与半妖女子月下结契,那可是惊世骇俗啊!
(扇面遮面)诸位想想,堂堂玄门望族的继承人,最有可能的传言中的持晷人,偏要娶个半人半妖的异类,气得老家主当场就要动家法!
(扇子猛然合拢)那小夫妻被逐出宗族时,少夫人已有六月身孕,您瞧那苏家祠堂的镇宅麒麟兽啊……(拖长音调)当夜就裂成了两半!
(惊堂木再响)这苏家气运自此如江河日下,十二年前中元夜更是平地惊雷!
(手指蘸茶在案上画火)城外三十里的别院突然天降流火,烧得百里外都瞧见冲天紫烟!
待各家长老赶到时。
(倒抽凉气)苏少主夫妇已成焦骨,偏有个六岁女娃倒在这焦土中却还有气儿!
(压低声音)更奇的是,苏老家主当夜在祖宅七窍流血暴毙,传承千年的阴阳晷……(茶碗倒扣)凭空消失了!
(抚须长叹)如今那侥幸存活的苏氏孤女,寄养在娃娃亲楚家深宅养病,体弱多病不说。
(指尖轻点太阳穴)记忆错乱,浑身经脉尽毁,再也无法修行……(摇头叹息)这阴阳晷究竟落在何处?
苏家灭门当真只是天火?
(神秘一笑)欲知后事如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