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惚间我又变成七岁的小女孩,踮着脚扒在ICU病房的观察窗前。
戴着口罩的护工走后,奶奶的手从被单下探出,枯瘦如老树根的手指正摸索着雾化仪的软管。
监护仪红灯疯狂闪烁,她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喘息,胸腔剧烈起伏。
我想喊护士,却像被施了定身咒,眼睁睁看着那条蓝色软管从她指尖滑落。
“陆医生?”
护士长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。
她递来一沓泛黄的病历,封面用红笔标注着“林悦护理记录”。
翻开扉页,一张集体照滑落——二十年前的产科护士们穿着浆洗到发硬的制服,林悦站在最左侧,胸前名牌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。
“当时负责您奶奶的是林护士。”
护士长压低声音,“护工是临时聘请的,已经找不到资料了。
林护士出事后的档案都被封存了,这些是抢救室监控的备份录像带。
这些资料不能拍照,你有20分钟的时间看。
因为事关我的母亲,我选择帮你,你别让我太难做。”
跳楼的护工王淑芬是她的母亲。
录像带盒子上贴着封条,赵氏集团的LOGO覆盖着“绝密”字样。
我用裁纸刀小心地花开胶带时,刀尖在食指划出细小的血口。
我取出便携式DVD播放器,播放器屏幕亮起的瞬间,消毒水味突然变得浓烈刺鼻。
模糊的画面中,奶奶的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。
穿着护工上衣露出深色旗袍下摆的身影闪入,珍珠耳坠在镜头下泛着冷光。
她快步走到病房前,戴着丝绒手套的手迅速拔掉了雾化仪的接口,又将软管塞回奶奶掌心。
我看到奶奶挣扎着起身没有成功。
整个过程不到15秒。
临走前甚至对着监控镜头整理了一下鬓角,露出的眉眼很像一个人——苏晚。
录像日期显示2000年9月15日凌晨00:17.而奶奶的死亡证明上,死亡时间写着01:20.监护仪的警报声穿透屏幕。
我猛地关掉显示器,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。
当年所有人都认定是林悦失职,却没人发现这段被篡改过的录像——赵氏医院的监控系统每小时自动覆盖,除非有人可以留存。
手机在此时震动,陈宇发来法医档案扫描件,林悦的尸检报告新增了一行小字:林悦曾经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,右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