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南针,扎着初中时的那一头麻花辫。
汽笛声响起的瞬间,她哭红着眼将信封塞进他手中,双眼看着他哽咽说道:“一路顺风”。
信纸是白色的,背面画着蒲公英图案,上面贴着两人在花园时的那张合照,照片下面写着:“我们就像那蒲公英一般,终究还是要分开飞落去远方……”列车加速,气流卷动,只见铁轨旁的野草丛,惊起了一片真正的蒲公英。
警校训练场的铁丝网上挂着几缕棉絮般的云,陆宇在四百米障碍中途突然刹住脚步。
一株蒲公英正从沙坑边缘的裂缝里探出头,绒毛在迷彩裤带起的风里簌簌颤动。
远处教官的哨声尖锐如那年考场的收卷铃,他鬼使神差地蹲下身,作训手套抚过锯齿状叶片——叶脉上的露珠折射出奇异的光,恍惚是杨瑞袖口崩断的绿线头。
同一时刻的广州公司里,杨瑞正在进行手中的任务。
午休时,她摸向颈间的裂痕指南针,玻璃表盘里嵌着粒蒲公英种子。
窗外暴雨突至,她隔着铁栅栏望见珠江对岸的无人机表演,荧光轨迹拼出的“欢迎莅临广交会”被雨幕冲刷成模糊的泪痕。
陆宇的作训靴碾过沙坑,鞋跟沾着蒲公英的乳白汁液。
夜间射击训练时,靶场照明灯惊飞了灌木丛里的夜枭,飘落的羽毛让他想起杨瑞相机里那群白鹭。
弹壳坠地的脆响中,他忽然解开袖扣——内侧用荧光笔画着极小的蒲公英,是报到那夜用验钞笔偷描的。
杨瑞在一个个统计表中埋头苦干,指尖的创可贴边缘卷起,露出淡粉的疤痕。
午夜的宿舍走廊,她借着手机的亮光将绿线缠上指南针,表盘裂痕恰好分割大熊星座的斗柄。
毕业演习那日,台风在沿海登陆。
陆宇在倾覆的橡皮艇边抓住落水队友,浪头打来时呛进肺部的咸涩像极了初二地理实践课的暴雨。
浮出水面的刹那,他仿佛看见杨瑞站在观测站旧址的破窗后,麻花辫末梢系着褪色的浅蓝丝带——那是他行李箱夹层里藏了四年的旧物。
此时杨瑞正在公司便利店挑选泡面,头上的电视新闻正播放抗洪画面。
某个模糊的镜头里,戴橘色救援头盔的身影让她打翻了关东煮纸杯。
滚烫的汤水泼在腕间,旧疤痕上顿时浮起水泡。
她对着急救包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