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砸在殡仪馆的琉璃瓦上，碎成千万片银针。季寒声的帆布鞋陷在青苔里，每走一步都扯出黏腻的声响。他握紧外婆临终塞来的黄铜钥匙，钥匙齿痕里还沾着太平间特有的来苏水味。老宅门轴转动的刹那，有冰凉的东西擦着他耳畔掠过——是只死去的凤尾蝶，翅膀上的磷粉在黑暗里幽幽发蓝。
樟木箱躺在阁楼西南角，被四十年前的阳光晒出龟裂纹。当他掀开箱盖时，积灰突然腾起组成人形，那轮廓竟像极了母亲下葬时穿的绛紫色寿衣。箱底的手术刀排列成北斗七星状，刃口凝结着永远不会氧化的黑红色，那是混合了胎盘血与硫磺的特殊锈迹。
“寒声…寒声啊…”
窗棂外飘来的呼唤让他后颈发麻，那分明是外婆的声线，可老人明明今晨才在ICU停止心跳。颤抖的手碰触到日记本皮革封面时，指尖传来子宫收缩般的律动。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相片，1963年的雪地被闪光灯照得惨白，穿着校呢大衣的男人正在解剖台上切割一具女尸。女尸的左手小指诡异地翘着，和季寒声思考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。
他打开手机闪光灯，发现照片背面用隐形墨水画着产道结构图。那些蜿蜒的曲线在强光下开始蠕动，最终汇聚成藏文”སྤ ྲ ིན་ཆ ེན་”——在康巴方言里既指雷云，又是某种禁忌的接生术式。解剖报告从第27页开始字迹狂乱，外公的记录里频繁出现”活体胎膜剥离”和”异常心跳”，最后半页被某种粘液浸透，在紫外线下显出密密麻麻的针孔，排列方式竟与北斗七星手术刀完全吻合。
阁楼突然灌进穿堂风，日记本哗啦啦翻到末页。那里贴着张产科监护仪的心电图纸条，波形在某个瞬间突然变成笔直的横线，日期标注着2003年冬至——正是季寒声出生的时刻。他感觉锁骨处的胎记开始发烫，那个朱砂色的月牙形印记，此刻正与照片中女尸脖颈上的伤痕重叠。
痰盂里的脐带标本突然浮出油膜时，楼板传来指甲抓挠声。季寒声冲到二楼回廊，看见邻居王婶正以倒立的姿势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