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祝宁贾彦青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大雍破案日常:祝宁贾彦青番外笔趣阁》,由网络作家“爱钱钱的顾钱钱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等烤得快熟透之后,再用大地竹子破开,底下铺上一层配菜,倒上炒好的料油,再将整条鱼放进去,底下放上小碳炉咕嘟咕嘟煮上。当这个碳炉被端上来,祝宁招呼贾彦青往廊下去吃烤鱼的时候,贾彦青整个人都觉得很新奇。怎么说呢,烤鱼吃过不少,这样新奇地烤鱼……第一次见。贾彦青随口问了句:“这是在哪里学的?”祝宁滴水不漏:“自己瞎琢磨地。觉得这样很有意思。”贾彦青在碳炉旁边坐下来,碳炉的热气落在身上,干燥又温暖。甚至将这夏夜大雨带来的潮气都驱散了。祝宁示意他动筷子:“吃吧,就是这样边烤边吃。这样一直是热的。可惜没有酒。”贾彦青道:“若想喝,也可以让人温来。”祝宁摆摆手:“算了,还是不喝了。”吃烤鱼,还是要配带汽的才好。米酒虽然好喝,可到底差点滋味。贾彦青...
《大雍破案日常:祝宁贾彦青番外笔趣阁》精彩片段
等烤得快熟透之后,再用大地竹子破开,底下铺上一层配菜,倒上炒好的料油,再将整条鱼放进去,底下放上小碳炉咕嘟咕嘟煮上。
当这个碳炉被端上来,祝宁招呼贾彦青往廊下去吃烤鱼的时候,贾彦青整个人都觉得很新奇。
怎么说呢,烤鱼吃过不少,这样新奇地烤鱼……第一次见。
贾彦青随口问了句:“这是在哪里学的?”
祝宁滴水不漏:“自己瞎琢磨地。觉得这样很有意思。”
贾彦青在碳炉旁边坐下来,碳炉的热气落在身上,干燥又温暖。
甚至将这夏夜大雨带来的潮气都驱散了。
祝宁示意他动筷子:“吃吧,就是这样边烤边吃。这样一直是热的。可惜没有酒。”
贾彦青道:“若想喝,也可以让人温来。”
祝宁摆摆手:“算了,还是不喝了。”
吃烤鱼,还是要配带汽的才好。米酒虽然好喝,可到底差点滋味。
贾彦青也没想喝,见祝宁作罢,他也就不提了。
等尝了一筷子鱼之后,贾彦青就感觉到一股奇异地滋味。
好鲜好嫩的鱼肉。
里头的汁水丰盈,落在舌尖上,简直是一种顶级享受。
紧接着就是辣味。
贾彦青不怎么吃辣。
猛然吃到这个辣度,只觉得舌尖上慢慢像是着了火。
连带着身上都开始觉得热。
汗瞬间就出来了。
贾彦青猛喝水。鼻子尖,眼眶,都有点红。
祝宁没想他这么不能吃辣,一面忙给他倒水,一面有点儿歉疚:“这个不辣不好吃。”
所以她不仅放了生姜,花椒,还放了一点茱萸。
贾彦青辣劲过去了。
然后,他开始觉得麻。
那种半个舌头都好似麻痹一般的感觉,让贾彦青更加眼泪汪汪了。
他看着祝宁,眼神复杂。
祝宁……
祝宁忍不住欣赏了一下帅哥。
不得不说,贾彦青真的是真正的,从骨相,到皮相,无一不美的帅哥。
眼窝比普通亚洲人要深邃些,额头饱满,大小适中,眉毛整齐且浓密乌黑,微微上扬,鼻梁也是高挺地,但鼻翼却恰到好处,不大也不小。
最好看的,还是眼睛和嘴唇。
宽而长的双眼皮,瞳色深,有一种黑白分明之感。再加上这种微微有些上扬的眼角……
而嘴唇,人中长度极好,上唇带唇峰,下唇饱满,嘴角线条明晰,甚至还有点微微上扬……
祝宁心想:绝了。
几乎算是祝宁这辈子能实际接触到的人里最好看的。
放在现代,分分钟顶流,亿万少女的梦。
嗯,如果不用那种想杀了她的眼神看她,祝宁觉得自己还能再看十分钟。
毕竟这样的美人,这样眼泪汪汪,唇色殷红的样子,实在也是好看。
但现实中,祝宁滑跪:“对不起,我错了,忘了问你能不能吃麻辣了。”
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人。
万一气怒之下做点什么,得不偿失。
贾彦青简直气笑了。
他又没说什么,她那么怕他作甚?!
所以,贾彦青抿一口凉白开,然后盯着祝宁的眼睛,问了一个死亡问题:“你为何如此怕我?”
祝宁觉得,贾彦青嘴角的翘起弧度好像有增加。
这张帅气的脸,现在看起来多少有点邪气了。
她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,然后“哈哈”干笑两声:“没有吧?如果有,那一定是因为本能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,被我以前看到了?例如打媳妇?”
贾彦青的嘴角抽了抽。
然后,他微微眯了眯眼睛,似笑非笑道:“没准我杀人如麻,被你撞见了。”
祝宁睁开眼的时候,恍惚了一下,才意识到自己在马车里。
肩膀底下痛得要命,犹如火烧。
她低头一看,只看见血红色浸透了衣裳,尝试动了动,发现更疼了,但胳膊好歹动了。
祝宁心道:没骨折,看来是皮肉伤。
马车里只有她一个人。
外头安静得很。
她小心翼翼撩开布帘子看了一眼,然后就哽了一下。
尸体。
还有血和残肢。
再命案现场不过。
她没吐,也没吓着,反倒比刚才更镇定了——对于职业就是法医的人来说,看到这个场景,虽然不应该,但反而有一种莫名地熟悉!
不过祝宁也不傻。
她干了法医好几年,看到这个场景,第一反应就是仇杀了。
这些人,估计是遇到仇杀了。
至于他们的古装和自己身上的古装,以及马车……祝宁很痛快地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情。
没办法,她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来着。
开夜车遇到高速连环车祸,当时人就没了。
穿越总比死了强。
不过,如果是仇杀,犯罪嫌疑人很可能还会回来查看现场。
祝宁果断从马车上跳下来,忍着痛飞快跑进了旁边茂密的树林里。
不是她傻,不知道顺着大路跑,找人求救。
是因为很可能那样直接就会遇到犯罪嫌疑人,或者他的同伙。
躲起来,等到确定安全了,再去找人求救,才是最好的办法。
任何时候,保证自身安全,都是第一要务。
祝宁跑了两步就发现了,这身体是真的不太行。
没肌肉。
肺活量和体能都不达标。
那接下来就要更小心。因为没法拼速度和力量。
祝宁分心了一下,很快就心无旁骛继续跑。
穿过一片密林后,祝宁面前有个小土坡。
绕是绕不过的。
祝宁咬牙往上爬——没办法,疼啊。不要牙不行。
不过,好在土坡也就两米高,又有树根借力,也不算很难就爬上去。
只是刚一露头,祝宁就傻了。
对上那双冷厉的眼睛时,她确定那眼睛里是带着杀意的。
关键是,那人手里提着一把剑啊!
剑上还往下滴滴答答掉着血啊!
地上还躺着个人,脖子哗哗往外冒血啊!
这已经不是杀人现场了,而是杀人进行时啊!!!
祝宁感觉自己已经死了。
毕竟看情况,自己打也打不过,跑也跑不过——
但她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,祝宁手一松,直接就往下跳。
跑不过也得跑!
就是落地那一瞬间,祝宁感觉脚腕一痛,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地摔了。
崴脚了。
这也就算了。
祝宁还感觉自己脑袋也磕石头上了。
眼前发黑,转圈圈。
彻底晕过去之前,祝宁想到了一句话:人在倒霉的时候,喝凉水都塞牙。
再睁开眼睛的时候,祝宁感觉头要疼炸了。
而且恶心,想吐。
她觉得大概率是有点儿脑震荡。
不过来不及欣喜人没死,刚一睁开眼睛,她就对上了一双眼睛。
充满审视,冷漠,探究的一双眼睛。
这双眼睛她可太熟了!
祝宁几乎是往后弹了一下。
可惜背后就是马车壁,她退无可退。
她只能和对方对视,同时分析自己处境。
这是又回到了马车里。
屁股底下有颠簸感,马车好像在动。
不过,她怎么回来的?这个人没灭口,而是把她带走了?
为什么?
祝宁心中分析着,但也多少有点儿忐忑。
“你刚看到什么了?”对方率先开了口。声音倒挺好听的,声线低,磁性高,估计要是个声控,瞬间就能被这声音迷住。
祝宁一听这话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这是决定试探一下,然后再考虑灭口!
几乎是一瞬间,祝宁就想好了该怎么回答。
她看着对方,开口问:“你是谁?我在哪?”
对方一愣,眼睛里探寻更加明显,语气也有点儿玩味:“你不认识我?”
祝宁皱眉,表情茫然又戒备:“我应该认识你?”
她捂着头,露出痛苦的表情,“我想不起来,头好痛——”
感谢各种TV,感谢各位演员,感谢那一阵失忆言情风!
不然,她现在要去借鉴什么?!
对方沉默了多久,祝宁就演了多久。
直到对方问出个经典问题:“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?”
祝宁这回不用演了,“我是谁?呜呜呜,我怎么不记得了!我到底是谁——”
那七分惶恐三分茫然,还有一直捂着头的手,很难让人不信服。
祝宁感觉对方更加沉默了。
于是,祝宁就故意问对方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你认识我?”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祝宁感觉对方嘴角那块肌肉都抽动了两下,眼神也好像在说:你个老登,骗我?
但祝宁坚持演戏。
废话,不演,命分分钟就没了!
在这种沉默地对峙中,对方最后出了声:“你是祝宁,我是贾彦青。我们是夫妻。”
他说夫妻的时候,祝宁直接忘了演:“夫……妻?”
她内心咆哮帝附体:夫妻?你说我们是夫妻?这是什么鬼!
祝宁呆呆地看着这个自称贾彦青的男人,不明白他的葫芦里到底要买什么药。
贾彦青倒是开始气定神闲:“对,夫妻。我是这一届的进士,刚得了任职令,咱们夫妻二人过来灵岩县当县令的。”
“然后路上遇到了劫匪。我和书童二人奋力搏杀,才保住了我们的东西,将贼人几乎都杀了。”
“只可惜,书童和另外一个管家死了。”
“就连你也受伤了。”
“万幸的是,咱们还活着。”
“刚才遇到了来接应咱们得灵岩县的差役们,现在我们正在去灵岩县的路上。”
祝宁看着贾彦青的脸,听着他流畅的述说,脑袋比刚醒来时候更懵了。
难道,他们真是夫妻?
对方真是即将上任的县令?
这……是不是有点扯淡了?
我是谁?我在哪?这个世界玄幻得我有点不认识了。
救命,我想昏过去。祝宁如此想着,很干脆地一翻白眼直接装晕,然后自己默默地整理思绪。
她闭着眼睛,自然没看到贾彦青的唇角又抽了抽,多少有些无语的模样。
整个屋子里沉默了很久。
杜长力仿佛被抽空了力气,几乎瘫软在那儿。
他也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会说出来。
明明,他一直都在心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。
贾彦青却微笑着看着杜长力,神态是前所未有的温和,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:“别说你是瞎说的。人如果是你杀的,你就是主犯。当处绞刑。”
“但如果是从犯,只是流放五百里,罚十年苦役。将来,也不是没有机会回来。”
“孰轻孰重,你自己掂量。”
“不过,你想想,为何我们会找上你。”
说完这句话,贾彦青便不再看杜长力,给了对方足够的思考时间。
祝宁却觉得这话简直是耳熟——这种威胁别人还是为了别人好的语气……
她越来越觉得,这个贾彦青不是一般的恐怖。
没多久,杜长力就做好了选择。
他把一切都招了。
杜长力的确杀了高世晋。
但却是钱莱买凶杀人。
其中,就连一直没有露面的高世晋情人,原来也有份。
说起来,高世晋之所以和那个张寡妇能搞到一起去,也是因为钱莱的介绍。
之所以要买凶杀人,是因为钱莱知道高世晋这次是带着不少货款过来的。
足有一小箱金饼子。
而且,高世晋不打算和钱莱合作了。他要换个商户供货。
钱莱为了节省成本,以次充好,高世晋十分不满。
那张契约,也是钱莱在酒里下了迷药,等高世晋昏过去后盖的手印。
想着等高家其他人接手高家之后,再继续和高家合作。
而至于杜长力,却是张寡妇介绍给钱莱的。
张寡妇和钱莱,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。
而杜长力,正好住张寡妇隔壁,和张寡妇……也有那种关系。
那天晚上,杜长力是将高世晋从钱莱家中背出来的。
然后,他将高世晋按在自家水缸里淹死,再悄悄抛尸在高世晋回家的路上。
问他为何非要带回家里淹死,而不是直接带去沟渠里淹死,杜长力回答道:“怕被人看到。他万一挣扎呼喊起来,有人好事出来一看,那不就完了?”
可抛尸就不一样了,往里一丢,就可以走了。
被看到的可能就小。
祝宁听完,一时无言。
但贾彦青却问了一句:“那你可知,钱莱是如何得知那货款有一小箱金饼子的?”
这个杜长力还真不知,一脸茫然,半晌开口:“也许是和张寡妇说漏了?”
贾彦青沉吟片刻,吩咐宋进:“将丁三带来。”
宋进立刻带人去了。
祝宁顺着贾彦青思路一想,顿时更加无言。
这个高世晋,根本就没有活路啊。
丁三被带来的时候,连衣裳都没穿整齐——这是从睡梦中被抓起来的。
对于宋进他们粗鲁的态度,丁三没有抱怨,只小心翼翼问贾彦青:“贾县令,可是我们家郎君的事情有消息了?”
见贾彦青沉吟不语,丁三又道:“我家虽是生意人,但在长安城也认识几个贵人,若是将来贾县令回长安,我们也可帮忙牵线搭桥的——”
贾彦青闻言笑了:“那倒是挺好的。想必,我为高郎君找出了杀他的凶手,高夫人应该也会愿意帮我牵线搭桥。”
丁三看着贾彦青那笑容,心中涌出不祥来。
贾彦青下一刻果然就收了笑,反而冷冷淡淡问他:“你为何要杀高世晋?”
奴仆害主,罪加一等,都不必上报,即刻便可执行绞刑。
丁三立刻就喊起了冤枉。
却都不用贾彦青开口,他只看了一眼宋进,宋进就薅住丁三领子,冷笑开口:“你家主人的金子,旁人如何得知?而且,他让你不跟,你就不跟?最后,你家主人死了后,他们如何能得到金子?”
只这么三个问题,就已是让丁三彻底软了。
他头一回干这种事。
心里本来就不安。
这会儿被逼问,根本想不出该怎么回答。
宋进见他不说话,就又提醒一句:“钱莱和杜长力,还有张寡妇,我们都已抓了。”
丁三彻底没了话说。
最后,低头交代了。
那日,他跟着高世晋一起去的。
只是,高世晋被杜长力带走后,他就悄悄地回了家。等到第二日,再假装找不到人,到处去问。将戏做足了。
至于金子,其实他自己还留下了十个。
听他讲完,贾彦青问了一个问题:“为何?”
为何要背主?
丁三垂着头,苦笑一声:“我赌钱借了钱,还不上。我老娘身体不好,媳妇快要生了,这事不能让郎君知道。他要是赶走我,我们一家子都得死。但如果他死了,我护送尸身回去,大娘子只会感激我,奖赏我。”
的确,就算高家会怪丁三。可知道为什么丁三没跟着高世晋的缘故后,都只会说一句是高世晋自己害了自己。
丁三只是个听话的奴仆,他就算有错,也把高世晋的尸身送回了家,这边是功劳。
贾彦青摆摆手:“问清楚钱在哪,然后收押吧。”
宋进就让人将丁三也送去关押的地牢。
地牢有一半都在地下。阴冷潮湿不说,见光也少,人关在里头,十分受罪。
等人押走了,宋进又问起钱莱:“可要抓捕钱莱归案?”
贾彦青却摇头:“不必,再等等。估计明日就能了。”
众人都很糊涂:这时候还不抓主谋钱莱,万一人跑了呢?
然而看着贾彦青胸有成竹的样子,众人也只能听命。
到了这里,案子就算是审完了。
剩下的卷宗什么的,明日让县丞周成柏来干就行。
贾彦青一手背在身后,放在后腰处,慢慢悠悠往后院走。
祝宁跟在他身后,多多少少有点儿糊涂:不应该第一时间就去抓犯罪嫌疑人吗?还是主谋呢!
但她不想问贾彦青。
看着贾彦青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就不想问。
走到了屋门口了,贾彦青也没有要说的意思,反倒是礼貌道别后,就自己进屋了。
祝宁也进了屋,月儿立刻迎上来:“大娘子,我伺候你梳洗吧!”
天真的好晚了!
都快天亮了!
祝宁打了个哈欠:“明早别叫我起床。”
熬夜加班后,第二天必须补眠!
钱宅附近是有水的。
但是钱宅附近的水渠水沟,都如高世晋发现的那条一样。
青苔,淤泥。
很显然,这些都不是高世晋淹死的地方。
又看过了一条水渠后,宋进悄悄跟贾彦青回禀:“会不会是事后有人清理?”
清理干净了,也就看不出了。
城里这么多水渠——
贾彦青看一眼宋进,问了个问题:“若在水渠里杀他,何苦抛尸?发现尸体人有许多,如何有机会清理?”
丁三并不是自己发现尸体的。
而是下游有人洗衣,发现水位不太对,水流小了,以为上头堵了,才顺着水往上走,继而发现了尸体。
丁三听闻消息,跑过来一看,才发现死者是高世晋。
然后,就在众人帮忙下,将尸体抬到了门板上,用白布盖住,而后送往衙门。
宋进被问得羞愧,低头退到一边。
祝宁很想提醒他们一句。
但她不想太显眼,因此只闭口不言,等着她们自己想明白。
最后,贾彦青带着人上钱宅去了一趟。
说是看看他们昨日喝酒的地方。
喝酒的地方是个清雅的小院子。
据说是钱莱专门用来会客的地方。
院子里有一口缸。
看到这口缸,宋进他们瞬间激动了一下:会不会!
但鉴于刚才的遭遇,宋进这次没有贸然开口,很小心看了看贾彦青的反应。
贾彦青站在水缸边上,看着水缸,并无什么特殊表情。
祝宁只看了一眼,就挪开了目光。
贾彦青想了一会儿道:“走吧。”
宋进没琢磨明白,但也不好意思问,抓心挠肝看了一眼又一眼水缸。
走出院子后,贾彦青道:“这是荷花缸,底下也有淤泥。”
真在里头扑腾起来,比外头干净不到哪里去。
宋进这才恍然。
祝宁心头感叹:不愧是考上进士的人,脑子的确好,这就开始举一反三了。简直是个搞刑侦的好苗子——
一行人就这么又出了钱宅。
钱宅门房是个老翁,贾彦青停了一停,忽然问了句:“那日搭载高郎君的车夫,您看见长什么样了吗?”
老翁一愣:“什么车夫,没有啊。高郎君不是自己走的吗?”
贾彦青微微一笑:“哦,是吗。你们那小厮说帮他叫了车夫——我还以为你看见了。”
老翁很肯定:“没有车夫,就是自己走的。那小子肯定怕挨骂,所以瞎说呢!我看得清清楚楚的!就是一个人走的!”
说完还指了指方向:“朝着那边走的。”
那个方向正是去往高世晋尸体发现的那条路。
贾彦青点点头,道了谢,没有再多问。
一行人站在钱宅门口,宋进小声问:“咱们又去哪?”
贾彦青转头问丁三:“高世晋情人的住处在哪?”
丁三便带着众人去。
不得不说,这下众人可算是明白丁三为啥不跟着了。
高世晋这个情人家,离钱家就隔了一条街。
走路也就须臾的功夫。
宋进手底下的人极有眼色地上前敲门。
片刻后,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开了门,看见这么多人,吓了一跳:“你们找谁?”
宋进上前:“找你家大人。”
小女娃道:“我家大娘子出门回娘家了,前天下午就走了。还没回来呢。”
前天。
高世晋那时候还没去钱宅赴宴,也没死。
那这个情人,就有不在场的证据了。
宋进便要退回来。
贾彦青却开口:“你家大娘子为何忽然要回娘家?离得远吗?”
“远。”小女娃回答道:“大概要半天功夫呢。是得了信,说她娘家兄弟媳妇要生了,让她赶紧回家帮忙呢。”
那倒是合情合理。
贾彦青点点头,道了谢。
小女娃心里实在害怕,慌忙关上门。
这下,贾彦青也没有多留。带着人回衙门。
回去后却不着急见钱莱等人继续审案。
而是去了耳房,拿起笔墨来,在纸上写写画画。
祝宁一直跟着贾彦青的,见状探头一看,发现他在写人名——就是简单的关系图。
这下,祝宁更觉得贾彦青是个搞刑侦的好苗子了。
可惜。
但贾彦青并未分析出什么来。
他看向了祝宁。
祝宁心平气和:“丁三说,他家郎君要去情人家。这个理由,是高世晋不让丁三跟着的原因。也是高世晋离开钱家时候不让人送的原因。我觉得这个是合情合理的。”
而且他情人家,离得很近,的确也不需要送。爬都能爬过去。
但问题是,高世晋的情人,不在家。
如果高世晋知道这一点,就不会傍晚出门时候说去情人家。
所以——
祝宁道:“那个门房在撒谎。”
而同一瞬,贾彦青也开了口:“门房撒谎!”
这样的默契让人有点意外。
祝宁笑笑,继续道:“所以谁有问题,不是一目了然吗?”
门房为何撒谎?
祝宁不再多说。
贾彦青沉吟片刻后,又在纸上添上几个字,而后等那纸上字干了,便将纸折了,放入袖子里,吩咐小厮范九:“准备审讯。”
这回不开堂了。
不过,没等审讯开始,周成柏来了。
周成柏的脸色有些古怪,遮遮掩掩地,像做贼心虚。
贾彦青看着周成柏。
周成柏为难看祝宁。
祝宁便道:“那我出去更衣。”
等祝宁走后,周成柏压低声音:“钱大郎君愿给我们县衙捐些钱财良田。”
贾彦青微微扬眉,那目光虽然平静,但也看得周成柏出了些汗。
周成柏声音更低了:“钱大郎君只想快些回家。我觉得,您将他扣在衙里,他好像是误会了。”
贾彦青淡淡道:“没误会。就是那个意思。他说数了吗?”
这下,周成柏惊呆了,感觉新来的县令多少有点儿狷狂:这是索要贿赂啊!
周成柏呆呆道:“倒是说了,一万钱,十亩地。”
贾彦青嗤笑一声。摆摆手,道:“你回去告诉他,我已知道真相了。让他自己掂量掂量,看看给多少数合适。”
周成柏终于是忍不住了:“这,这……这不合适吧!”
他虽然也是特别干净……但他也不敢拿这种啊!
这要是被发现了,怕是官职不保,还要影响后代前程的啊!
贾彦青冷冷看了一眼周成柏:“出了事,我担着。”
周成柏只能去了,一路心中都在激烈挣扎。
第二日一大早,祝宁就带着月儿出了门。
不带不行。
月儿是贾彦青地眼线,不带的话,只怕出了这一次,下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。
春末的灵岩县是极美的。
到处都是蔷薇花。
一墙一墙地——衬得这个山边的小县城都有了一种小资文艺感。
祝宁心想,可不是文艺么?要哪个旅游景点建成这样,那拍照打卡的人还不得爆炸?
不过,这些百姓们种这个却不是为了文艺和好看。
而是为了防盗。
蔷薇花……有刺啊!还爬墙啊!
这么一看,是不是就觉得那矮矮的墙不好翻了?
谁来,都得是一手的血洞。
荼蘼的蔷薇,是广大百姓们最朴实地防护心愿。
祝宁一路欣赏,还买了米糕吃——这边种水稻,最喜欢吃米制品。其中大米磨成粉,加上米酒发酵,做成出来的松软米糕,就是当地人很爱吃的一种零嘴。
有人提着篮子当街叫卖,也有人在河边用独轮车推着卖,独轮车上还有炭炉子,蒸得热气腾腾地,买一块,就掀开竹蒸笼给你切。
祝宁将米糕掰成两半,一半自己吃,一半月儿吃。
月儿接过去时候,差点就眼泪汪汪了,“大娘子,你人真好。”
祝宁:……其实也没那么好。
不过,月儿吃米糕的开心,很快就变成了不开心。
因为祝宁打算出城。
知道这个事情,月儿很慌张,想劝又有点儿迟疑,但最后还是一咬牙鼓足勇气:“大娘子,咱们还是别出城吧——”
城外有土匪。
而且贾县令叮嘱过的……
祝宁拿过香烛,一脸坚定:“他们毕竟是为了我们才死的,就算我失忆了,我肯定要去祭拜一下。”
月儿很感动。
但也很惊慌。
因为祝宁要去的地方,是义庄。
义庄这种地方……谁都绕着走啊!那是专门停放尸骨的地方啊!!!
所有无人认领的尸体,或是暂时不能安葬地尸体,都存放在义庄!
那地方,就算是六七月日头最毒的时候,也是阴森森地!为什么要去啊!
祝宁一句话阻拦了月儿的劝说:“别说了,我一定要去。你要害怕,你在城门口等我也行,我不告诉贾县令。”
月儿瞬间下定了决心,带着一种视死如归:“那怎么行!我必须跟着大娘子的!我去!”
于是祝宁就带着月儿出了城,直接去了义庄。
义庄其实并不偏僻。
离城很近。
毕竟是官府设立的,所以地理位置还行。就是人为地人烟稀少。
月儿死死拽着祝宁的袖子,几乎缩成了一个鹌鹑。
那惊恐地样子,祝宁都有点不忍。
看守义庄的是个老翁。叫秦老七,是个老鳏夫,还没有子女。
真正的鳏寡孤独。
五十三岁,看着像七十三。
可能是常年一个人生活,他显然也有点不太适应社交了,看着有点内向过头,乃至于阴沉沉地。
祝宁客客气气道明来由。
秦老七听了,就转过身去,话精简得只有三个字“跟我来”。
他年纪大了,有点微微驼背。一身粗麻衣,瘦得骨头上包了一层皮,血管肌肉的形状看得清清楚楚。
月儿很怕他,一眼都不敢多看。
祝宁跟在秦老七背后,趁机打量了一下义庄。
义庄是个大宅子。
像个大口袋。
门口三间房,是秦老七住。
如果要去后头,要么是开大门。要么就穿过那三间房其中一间。
秦老七没开大门,而是带着祝宁穿过了最右边那间屋子,从一个小门进了后头。
然后,一进后头院子,月儿就吓得贴到了祝宁身上。
祝宁倒还行。
虽然棺材密密麻麻地,但想想停尸房那密密麻麻地冰柜……这里数量还是少了点地。
后院的院子不算大,但也停了许多棺材。有打开的,也有盖着的。
但真正多的,还是屋子底下的。那些棺材整整齐齐地摆放着,两口棺材中间就是一条仅仅能过一个人的小道。
屋子没有门也没有窗,对着院子这边是敞开的,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棺材。
月儿忍不住闭上眼睛。
但她发现闭上眼睛就更让人觉得害怕了,于是又睁开。
但睁就看到那些棺材——她最后选择更往祝宁身边贴一贴。这种热乎乎的感觉,多少让人安心点。
秦老七带着祝宁她们穿过院子,走到正房那一排屋子最中间的位置:“这就是你要祭拜的人。”
这两口棺材还簇新簇新的。
比起那些旧得都掉漆的,掉色的,看着是真的很气派。
最关键的是,棺材跟前还有香烛贡品。
其他棺材跟前没有。
祝宁问了句:“贡品是贾县令的意思吗?”
“对。”秦老七的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。他拿来个破草垫子:“将就下。”
这草垫子还是他用来坐的。
毕竟义庄又不是祭拜的地方,哪有准备这些的?
祝宁示意月儿将篮子给秦老七:“这是我买的贡品,您回头替我供上就成。”
顿了顿,她道:“主仆一场,我想见他们最后一面。”
这些棺材都是没钉上的。所以不存在打不开的问题。
但因为祝宁这话,一直脸上没表情的秦老七,诧异地抬头看了祝宁一眼。
然后他说了句:“死了十多天了。”
就算做了防腐,放了棺材,这会儿也不好看了。
不仅不好看,还有味。
甚至可能有虫。
然而让秦老七更意外的是,祝宁并没有被吓到,反而平静点点头:“我知道,尸体不好看,可能烂了。但我也想见最后一面。毕竟再往后,可能只有骨头了。”
白骨化之后,很多东西就看不出来了。
秦老七这回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,但他态度缓和了点:“那你捂着口鼻点。有尸气。”
这个祝宁知道,她早有准备,掏出面纱口罩就戴上了,还让月儿走远点:“我准备好了。”
尸体腐败的气体,是有毒的。
直接吸入,很可能会造成头晕,呕吐等,再严重地,晕过去都可能。
秦老七忍不住盯着那口罩看了好几眼,这才掏出个布巾子自己蒙上口鼻,在后脑勺上绑好。
而后,秦老七发力,推开了棺材盖。
棺材盖还是很沉地,秦老七甚至都有点吃力。
祝宁上前去搭了把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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